雨格拍器

季临舟的节拍器在暴雨夜第七次偏离节奏。

宋知野枕着双臂躺在三角钢琴顶盖上，左脚悬空打出的swing节奏与铜制钟摆形成微妙对抗。雨水正顺着季临舟后颈滑进校服第三颗纽扣，在脊柱凹陷处积成颤音记号。

"你的八度音程像在踩高跷。"宋知野突然翻身，潮湿的卫衣下摆扫过季临舟发烫的耳垂。他左手撑住琴键盖，右手食指顺着对方痉挛的小指关节滑向黑键裂痕，"试试用无名指分担震奏..."

季临舟猛然抽手撞翻谱架，泛黄的《帕格尼尼主题变奏曲》飘落在宋知野膝头。第24变奏处密密麻麻的铅笔批注突然刺痛视网膜——那些颤抖的修改符号与三年前退赛报道里的乐谱截图完全重合。

"怕我认出这是你巅峰时期的决赛曲目？"宋知野用犬齿撕开薄荷糖包装纸，糖纸撕裂声惊得季临舟撞倒琴凳。两人跌进防尘罩时，宋知野的手掌正巧垫在对方尾椎骨与地板之间。

中央空调出风口突然喷涌白雾，宋知野望着近在咫尺的喉结轻笑："维修单写今天检修制冷系统。"他屈起的膝盖无意压住季临舟散开的衬衫下摆，掌心的薄荷凉意透过布料渗入对方腰窝。

季临舟挣扎时碰倒的节拍器开始疯狂旋转，铜摆锤在宋知野锁骨纹身上敲出切分音。当第94次摆动擦过他颈侧伤痕，宋知野忽然握住季临舟的护腕按向自己心口："当年退赛视频里，你左手抽搐的次数。"

备用灯骤然亮起时，宋知野的虎牙正叼着季临舟的第二颗纽扣。他望着对方瞳孔里摇晃的顶灯倒影，舌尖卷走银扣缝隙渗出的冷汗："现在我们是共犯了。"

暴雨在凌晨三点十七分灌进琴房气窗。季临舟缩在宋知野的棒球外套里修改谱面，牛仔布料裹着两具年轻躯体随呼吸起伏。当宋知野的即兴旋律侵入肖邦夜曲，季临舟发颤的左手突然被他捉住按在降E调蓝音上。

"别数拍子。"宋知野的呼吸搅热对方耳后绒毛，"数我的睫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