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楼终究是没找到。

江随在偌大的校园里转了近半个小时,问了三个人——一个抱着书本匆匆走过的眼镜男生,几个女生,还有一个正在修剪花枝的园丁。
前两者对她置若罔闻,仿佛她是透明的。
校园的园丁倒是停下手中的活计,打量了她一番,却只是什么也没说。
这所号称北城顶级的私立高中,与其说是学校,不如说是一座城堡。
哥特式的建筑群错落有致,大理石雕塑点缀其间,连脚下的石板路都光洁得能照出人影。
与她那个只有两排平房,一个黄土操场的乡镇中学相比,这里奢华得不像真实世界。
奶奶说了,开学第一天不能打人。
“城里人和我们不一样,他们看不起乡下人,你……能忍则忍。”
既然无人指路,她便自己寻找。
沿着一条鹅卵石小径往前走,两旁是参天的梧桐。
时值初秋,树叶刚刚泛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没走几步,一阵隐约的啜泣声随风飘来。
起初很轻微,像是怕被人听见的压抑呜咽。
但随着她往前走,声音越来越清晰,中间夹杂着粗鲁的呵斥和沉闷的击打声。
江随停下脚步,犹豫了一瞬,奶奶的叮嘱在耳边回响,别多管闲事。
但下一刻。
她循着声音来源,绕过几棵樱花树。
……
几个穿着昂贵制服的男生正围殴着一个跪地求饶的人。
那人看起来也是学生,制服被扯得凌乱,脸上青紫交加,额头上已是鲜血淋漓,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求求您,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饶了我吧……”跪地的男生声音颤抖,每说一个字都带着血沫。
围着他的共有四人,其中三人显然是以中间那个少年为首。

那少年站在那里,身形修长,制服一尘不染,连袖扣都闪着冷冽的光。
他眼神睥睨,唇角勾着一抹肆意的弧度,那笑容却比寒冬更刺骨,让她无端感到一阵冰冷的惧意。
宋亚轩“不是故意的?”
少年开口,声音清冷如玉,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压迫感
宋亚轩“我新买的表,全球限量五十只,你说一句不是故意的就完了?”
“我,我赔!我一定赔!”跪地的男生急忙道,“我打工赚钱赔给您!”
少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嗤笑一声:
宋亚轩“打工?就你?打十年工也买不起我这只表的一个零件。”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脚将求饶者踹飞。
那瘦弱的身躯撞在身后的树干上,发出一声闷响,然后软软地滑落在地。
不等那人爬起,少年已缓步上前,定制皮鞋的鞋底狠狠踩住对方的头,用力碾压。
旁边有一滩积水,混杂着泥土和落叶,此刻被迫灌入受害者的口腔和鼻腔,发出咕噜的声响。
旁边三个帮凶则狞笑着踩住他的四肢,令他无法动弹。
“唔……咕噜……救……”被踩住的人徒劳地挣扎着,声音越来越微弱。
直到地上的人不再挣扎,少年才懒洋洋地挪开脚。他拿出一块洁白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鞋面上沾染的血污,仿佛刚才只是不小心踩到了一滩水。
然后,他冰冷的目光倏地扫向江随藏身的树丛,正好对视上她的眼睛。

他眼尾微微上挑。
可此刻,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审视与轻蔑。
宋亚轩“看够了?”
少年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她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