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心

沈青竹掏出手机，屏幕光映亮他半边脸。"死胖子催三次了。"他把手机转给林七夜看，聊天框里塞满翻滚的烤肉表情包。

两人拐出巷口时，夜市的热浪混着孜然香扑面而来。百里胖胖在塑料凳上扭过头，举着油乎乎的胳膊挥舞："这儿！你俩掉粪坑里了？"

沈青竹勾过凳子坐下，踢开脚边空啤酒罐。"催命啊？"他扯过菜单潦草打勾。

林七夜在喧闹里坐下，菜已经上齐了，肉上的油滴在炭火上炸开的滋啦声里，他看见沈青竹把最先烤好的肉串推到自己面前。

"快吃，"沈青竹咬开啤酒瓶盖，"凉了腥。"

桌子上铺着沾满油渍的塑料布，沈青竹把啤酒瓶往林七夜面前一撩，泡沫顺着瓶口往下淌。百里胖胖正扯着嗓子喊老板再加份茄子，油星子溅到沈青竹袖口上，他啧了一声，抽了纸巾擦拭袖口。

隔壁桌划拳的声音震天响，炭火烟气熏得人眼睛发酸。林七夜咬了口肉串，辣椒面撒得正好。沈青竹仰头灌了半瓶啤酒，喉结滚动着，目光却扫过巷口暗处。

"看啥呢？"百里胖胖满嘴油光地凑过来，"放心吃你的，这片儿我熟。"

沈青竹收回目光，嘲笑道。"熟个屁，上回谁在隔壁街被扒了钱包？"

百里胖胖被呛得直瞪眼，油汪汪的嘴唇翕动两下，最终悻悻啃起鸡翅。

这时隔壁桌醉汉晃悠着撞过来，沈青竹手背青筋一绷。林七夜用竹签尾端轻轻点住他手腕，醉汉已被老板扶稳。

"饱了。"林七夜突然起身，塑料凳在水泥地刮出短促的锐响。沈青竹跟着站起来，摸出皱巴巴的钞票压啤酒瓶下。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黑暗巷口，百里胖胖在后面紧嚷着"哎我还没吃完！"

巷子深处的黑暗隔断了身后夜市的光和百里胖胖的嚷嚷。沈青竹摸出烟盒，抽出一根叼上，打火机咔嗒一声，火苗照亮他低垂的眉眼。

林七夜走在前面半步，他没回头，却突然开口："右肩。"

沈青竹正要点烟的手一顿，扯开个混不吝的笑："小伤。"

刚才在厂房里，替林七夜挡下那道冲击时，到底还是被擦到了。他甩了甩胳膊，把烟点上，深吸一口，"那玩意儿有点意思，跟喝了假酒似的，乱放。"

林七夜停下脚步，转过身。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巧的金属盒，抛了过来。

沈青竹接住，冰凉的触感。是守夜人特制的药剂。

"哟，"他捏着铝盒晃了晃，听见里面药片碰撞的细响，"还挺细心。"

林七夜已经重新迈开步子，声音没什么起伏："下次躲快些。"

沈青竹把药盒塞进裤兜，快走两步跟林七夜并肩。"行啊，那你下次砍慢点，给我留两只。"

巷子快到头了，能看见街灯的光。沈青竹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蒂碾灭在墙上。林七夜突然伸手，从他肩头拈下一片沾到的墙灰。

"脏了。"林七夜说，手指一弹，灰就散了。

沈青竹愣了下，扯扯嘴角没说话。两人拐出巷口，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一辆洒水车慢悠悠开过去，留下湿漉漉的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