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冰箱

夏末的傍晚总带着点黏腻的热，秦召莹家客厅的空调呼呼吹着冷风，驱散了大半暑气，却压不住沙发上两个人之间的低气压。

边伯贤翘着二郎腿，手里漫不经心的转着个遥控器，眼神扫过电视屏幕，又精准的落在秦召莹身上，带着点惯有的挑衅。

边伯贤“我说，你这坐姿能不能淑女点？跟个大爷似的。”

秦召莹正盘腿窝在沙发另一头，闻言立刻瞪了回去。

秦召莹“关你屁事？”

秦召莹“我家沙发，我爱怎么坐怎么坐。”

秦召莹“倒是你，边伯贤，能不能把你那腿放下来？挡着我看冰箱了。”

边伯贤“看冰箱？”

边伯贤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眼神里全是“你傻了吧”的不屑。

边伯贤“你是饿疯了还是眼睛有问题？电视在这儿呢。”

秦召莹“我乐意，不行吗？”

秦召莹梗着脖子，下巴微微扬起，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和倔强。

秦召莹“总比看某些人那张欠揍的脸强。”

边伯贤“彼此彼此。”

边伯贤毫不示弱，眼神回敬过去，仿佛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连两人周身的气场都带了点火药味。

这已经是两人从高中毕业聚餐回来后的第n次互怼了。

从穿开裆裤起就认识的两个人，像是天生犯冲，从小到大没少为了鸡毛蒜皮的事吵得鸡飞狗跳，是街坊邻里都知道的死对头青梅竹马。

厨房里传来两人妈妈的说笑声，饭菜香丝丝缕缕飘了出来，勾得人肚子咕咕叫。

而两人的爸爸则在一旁下着象棋，眼观鼻鼻观心，对沙发上的“战争”充耳不闻，显然是早已习惯。

眼看战火又要升级，秦召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心，突然提高了音量。

秦召莹“边伯贤，我跟你说，咱俩这关系也就这样了。”

秦召莹“我秦召莹就算是全世界的男人都死绝了，从这儿跳下去，也绝对不会喜欢你。”

这话够狠，带着点破釜沉舟的决绝。

边伯贤脸上的戏谑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激怒的认真，他坐直身体，直视着秦召莹的眼睛，语气更冲。

边伯贤“谁稀罕被你喜欢。”

边伯贤“我边伯贤要是喜欢你，我出门就被车创死。”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秦澎“咳咳。”

秦召莹爸爸终于从棋盘上挪开视线，放下棋子，慢悠悠的开口。

秦澎“年轻人，火气别这么大嘛。”

他看了看自家女儿，又看了看边家小子，眼底带着洞悉一切的笑意。

秦澎“打是亲，骂是爱，爱到深处用脚踹。”

秦澎“我跟你阿姨，当年不也这样。”

话音落下，秦召莹妈妈从厨房探出头来，笑着附和。

尹伊伊“就是，你爸当年还说我烦呢，结果还不是被我追到手了。”

她说着，冲秦爸爸眨了眨眼，后者无奈又宠溺的摇了摇头。

边伯贤妈妈也笑着接话，手里还拿着刚择好的青菜，语气里满是过来人的了然。

“可不是嘛，我跟伯贤他爸，以前也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谁能想到最后会凑一对。”

长辈们你一言我一语，话语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这俩孩子，分明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缘分，偏要装成不共戴天的样子。

秦召莹和边伯贤被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又异口同声的反驳。

秦召莹“谁跟他是那种关系！”

边伯贤“谁跟她是那种关系！”

说完，两人又互相瞪了一眼，别过头去，客厅里再次陷入沉默。

只是这沉默里，似乎多了点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