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黎簇拿着那件还残留着无邪体温的外套，犹豫了一下。

没等他做出决定，另一件衣服又轻飘飘地落在他腿上

解雨臣“我的更保暖。”

黎簇僵在原地，手里是无邪的外套，腿上是解雨臣的衬衫。

黑瞎子“啧。”

黑瞎子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他停下擦拭匕首的动作

黑瞎子“挺受欢迎啊，小朋友。”

他话是对黎簇说的，嘴角却勾着，朝向无邪和解雨臣的方向。

无邪的眉头拧得更紧，盯着解雨臣

无邪“他有外套了。”

解雨臣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眼皮都没抬

解雨臣“你的太薄。”

无邪“总比你的花衬衫实用。”

解雨臣“经验告诉我，外观往往具有欺骗性。”

两人的对话声音不高，但在狭窄的空间里，每一个字都清晰可闻。

胖子的鼾声不知何时停了，他眯着眼，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没出声。

黎簇猛地将两件衣服都塞回给各自的主人，声音发颤

黎簇“我……我不冷。”

无邪看着被塞回来的外套，脸色沉了沉。

解雨臣接过衬衫，没什么表情，只是指尖在布料上轻轻点了一下。

黑瞎子嗤笑一声，把自己的匕首插回靴筒，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黑瞎子“行了，都歇着吧，前半夜我守。”

他走到入口处，靠在张起灵旁边的岩壁上，摸出烟盒，叼了一根在嘴里，没点。

张起灵侧头看了黑瞎子一眼，没说话，转身走到黎簇斜对面的角落，抱臂坐下，闭上了眼睛。

无邪狠狠瞪了解雨臣一眼，把外套重新穿上，也靠着岩壁闭上了眼，但紧绷的下颌线显示他并没放松。

黎簇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最小的一团。

冷意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他只能靠微微发抖来产生一点热量。

他不敢睡，也无法放松，感官在寒冷的刺激下变得异常敏锐。

时间在寂静和寒冷中缓慢流逝。

后半夜，张起灵起身替换了黑瞎子。

黑瞎子溜达回来，经过黎簇身边时，脚步顿了顿，随即在他旁边坐下，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的热气。

黎簇身体一僵。

黑瞎子没看他，也没说话，只是靠着岩壁，像是睡着了。

但他身上传来的热量，像一块磁石，吸引着几乎冻僵的黎簇。

就在他冷得意识都有些模糊时，一件还带着体温的黑色外套，轻轻地、不容拒绝地盖在了他身上。

黎簇睁开眼，看向旁边。

黑瞎子依旧闭着眼，仿佛什么都没做，只穿了件背心，露出精悍的胳膊

黎簇张了张嘴，想拒绝，但那真实的暖意让他失去了开口的力气，他蜷在外套里，意识逐渐沉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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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簇是被窒息感惊醒的，睁开眼，发现是黑瞎子那件外套不知何时滑落，大半盖住了他的口鼻，布料上还残留着烟草的气味。

天光已透过岩缝渗入，在空气中投下几道灰蒙蒙的光柱。

他扯开外套，贪婪地吸进几口清冷的空气

黑瞎子就坐在他旁边，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墨镜后的目光不知落在何处。

感觉到黎簇的动作，他转过头

黑瞎子“哟，醒啦？睡得跟个小猪崽似的。”

黎簇脸上有点发烫，想把外套还给他，却发现上面沾了自己睡梦中无意识流下的口水痕迹，动作顿时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