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的岁月在卢卡身上刻下了知识与成长的印记。他那蝰蛇般的敏锐头脑，使得复杂的物理学原理和电磁学公式在他面前如同温顺的猎物，被轻易捕捉、消化、吸收。“天才少年”的名声不胫而走，甚至传到了西山一些久不问世事的老妖耳中。阿尔瓦的小屋里，堆满了从十月城带回的珍贵书籍、精密的检流计、缠绕着闪亮铜线的磁石以及各式各样的零件。在阿尔瓦耐心而系统的指导下，卢卡不仅动手搭建实验装置，更开始撰写逻辑严谨的论文，阐述自己对电磁感应的独到见解。他的造诣日益精深，在某些奇思妙想上，甚至隐约触及了阿尔瓦的领域。“小洛伦兹”这个称号，带着赞誉与期许，被众妖津津乐道。卢卡对此颇为受用，每次听到，那两颗标志性的小虎牙总会不自觉地在唇角显露，混合着骄傲与羞涩。
对自身形态的掌控也愈发纯熟，他在人形、半妖化与完全妖化的蝰蛇形态间转换自如。然而，一道无形的禁令始终如同枷锁——阿尔瓦严禁他踏出西山结界。
“外面危险，卢卡斯。”阿尔瓦的金色眼眸总是平静无波，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在你拥有足够力量之前，不可离开。”
卢卡表面乖巧应允，低眉顺眼地回答：“知道了，老师。” 内心那条属于蝰蛇的、向往自由与未知的天性却被深深压抑。结界之外，那个孕育了奇妙科学、有着繁华十月城的人类世界，像一首充满诱惑的禁曲，日夜在他心头盘旋。他已是“小洛伦兹”，难道连看一眼外面世界的资格都没有吗？叛逆与证明自己的渴望，在安全的表象下悄然滋长。
机会在一个晴朗的午后降临。阿尔瓦照例前往十月城采购。望着老师消失在结界波纹中的背影，卢卡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他迅速化作完全的人形——一个白发绿眸、面带蝰蛇纹路的清秀少年。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积蓄所有勇气，然后敏捷地穿过林间小路，直奔西山边界。
越是靠近那道无形的墙，他的心跳越快。结界内外气息迥异，内部是熟悉的灵秀清润，外部则充满了尘土、钢铁与某种躁动的活力，这气息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停在结界前，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向前探去。指尖传来柔软而坚韧的触感，凉丝丝的，如同水膜，却又带着拒绝的力量。
这就是界限？ 他不服气地想，我不是需要被圈养的雏鸟，我是卢卡·巴尔萨，“小洛伦兹”！我能解开电磁的奥秘，难道连踏出一步的自由都不能拥有？
叛逆的火苗燃成烈焰。他再次用力，将整个手掌按上去，结界微微凹陷，抗拒着。他咬紧牙关，几乎调动起全身力气，甚至不自觉地泄出一丝带着倔强的忍冬花信息素。终于，那层屏障仿佛认可了他的妖的身份，或是被他的决心动摇，他的手掌穿了过去！紧接着是手臂、肩膀……
一种奇妙的失重感传来，他整个人猛地前倾，彻底越过了那道界限！
瞬间，截然不同的空气涌入肺叶，带着阳光的燥热、远处隐约的汽油味和陌生植物的气息。他成功了！站在了西山的庇护之外！眼前是低矮的灌木、蜿蜒的土路和更远处人类活动的痕迹。卢卡兴奋得几乎要欢呼，他贪婪地打量着一切，甚至蹲下身研究起一块奇特的岩石，猜测其矿物成分。
然而，好景不长。就在他沉浸于新世界的好奇时，一股熟悉的、带着阳光般温暖干燥气息的信息素由远及近，如同无声的宣告，瞬间将他笼罩。
卢卡的身体猛地僵住，手中的石块“啪嗒”落地。他僵硬地、一点点回头，看到阿尔瓦不知何时已静立在他身后几步之外。深蓝长发在微风中拂动，脸上的金色游隼面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冷峻，那双熔金般的眼眸正注视着他，里面沉淀着深沉的失望与显而易见的怒气。
阿尔瓦沉默着，只是那样看着他。
卢卡的心瞬间沉入谷底。所有的兴奋与叛逆被冻结、粉碎。他像被捏住了七寸，耷拉着脑袋，乖乖地、慢吞吞地走回阿尔瓦身边，连人形都维持得有些勉强。
“……老师。”他小声嗫嚅，不敢直视。
阿尔瓦依旧沉默，伸手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腕。那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决绝。一路无话，只有风声与脚步声。阿尔瓦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那原本温暖的信息素也变得灼人。
回到家，木门关上的轻响如同惊雷。阿尔瓦松开他，转过身，声音低沉，压抑着怒火：“我告诫过你，卢卡斯。为什么不听？”
卢卡低着头，手指绞紧衣角，无言以对。任何辩解在违背承诺面前都苍白无力。
下一刻，阿尔瓦拽过他的胳膊，将他拉到自己身边。还没等卢卡反应过来，阿尔瓦的另一只手已从桌上拿起了一根光滑的竹板，语气冷硬：“伸手。”
卢卡愣住了，巨大的羞耻感涌上心头。他迟疑着，颤抖着伸出左手。
阿尔瓦握住他的指尖，竹板随即落下。
**** 清脆的响声在安静屋内格外刺耳。掌心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卢卡浑身一颤，不是因为无法忍受的剧痛——阿尔瓦控制了力道——而是因为这充满惩戒意味的仪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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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卡再也忍不住，眼泪大颗滚落，哭着喊道：“我错了！老师！我知道错了！呜呜……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阿尔瓦停了下来，松开了他的手。卢卡的手心火辣辣地疼，他哽咽着，看着自己通红的手掌，觉得无比丢人。
阿尔瓦看着他哭花的脸和红肿的手心，眼中的怒意渐渐消散。他低下头，轻轻握住卢卡受伤的手，凑近唇边，温柔地吹了吹那发烫的皮肤，微凉的气流带来一丝舒缓。
“疼吗？”他问，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平淡。
卢卡抽噎着，点了点头，带着浓重鼻音老实回答：“疼……”
阿尔瓦拿出药膏，用指尖蘸取少许，动作轻柔地涂抹在卢卡通红的掌心上，药膏的清凉稍稍缓解了不适。接着，他微微倾身，在卢卡还挂着泪珠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而短暂的吻，带着阳光般干燥温暖的气息。
“这是你应得的惩罚。”阿尔瓦注视着他的眼睛，清晰地说道，“下次不要再犯了，卢卡斯。”
他强调了这个名字。然后，像变戏法般，从带回的物品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是散发着甜美香气的慕斯蛋糕，奶油细腻，草莓鲜红。
嗜好甜食的卢卡，看到蛋糕的瞬间，哭声戛然而止。他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阿尔瓦将蛋糕递给他：“吃吧。”
卢卡接过小叉子，挖了一大块送进嘴里。香甜绵密的口感瞬间驱散了委屈和苦涩。他大口吃着，腮帮子塞得鼓鼓的。
阿尔瓦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狼吞虎咽。过了一会儿，他伸出手，爱抚般地、轻轻揉了揉卢卡那头雪白的短发。
屋内，方才的惩戒与眼泪，似乎都融化在了慕斯蛋糕的香甜，与那无声的包容之中。
（作者有话说：我一直认为年上文带有一定惩戒是极其爽的😋😋😋不是SM！不是SM！不是SM！😱😱😱我不好这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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