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崩塌的轰鸣尚未散尽,杀生丸已揽着桔梗的腰际掠至百米之外。禁术大厅的穹顶在他们身后轰然塌陷,那些刻满咒文的黑曜石砖如同被无形巨手揉碎的骨牌,在猩红的时空乱流中化作齑粉。桔梗怀中的四魂之玉碎片突然发出刺目红光,与天际裂开的血色缝隙产生诡异共鸣,她腕间的除魔念珠竟自行绷断,十二颗琉璃珠在空中排列成残缺的罗盘,针尖般的光芒直指东北方。
“这不是普通的空间扭曲。”杀生丸的犬耳在银发间微颤,妖瞳映出裂隙中流转的混沌光影,“妖气里混杂着时间的腐臭。”他指尖凝出的妖力之刃刚触及那道裂隙,就被某种无形力量碾成星屑。桔梗注意到他袖口的月华纹章正在褪色,那是西国皇族特有的时间锚点,此刻竟像被强酸腐蚀般斑驳起来。
两人循着念珠指引深入黑森林时,周遭景物开始出现诡异的重叠。本该枯萎的古木上同时绽放着新芽与腐花——新生的韧皮带着清晨露珠的微凉,指尖触及的瞬间却化作腐殖土的黏腻;溪流里漂浮着逆游的鱼群与腐烂的叶片,银鳞在月光下折射出冷冽的碎金光芒,伸手捕捞时却只捞到满掌腥臭的淤泥。桔梗的灵力探知到三种截然不同的时间流速在交错:左侧古松下的光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移动,右侧蕨类植物却在缓慢倒流生长。当她试图净化一株同时处于萌芽与枯亡状态的妖藤时,指尖竟浮现出细密的皱纹,旋即又恢复如常,腕间除魔绳结的流苏也在刹那间经历了从雪白到灰败再到雪白的轮回。
“别碰这里的任何东西。”杀生丸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妖力在两人交触处凝成淡金色屏障,“时空裂隙会吞噬一切没有锚点的存在。”他的目光扫过桔梗胸前的玉佩——那是枫用百年山樱木心雕刻的护身符,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灵光。而他自己腰间悬挂的犬牙吊坠,正渗出西国皇室特有的龙血咒印,将紊乱的时间流隔绝在外。
穿过三重时空叠影后,前方豁然出现一片漂浮着残垣断壁的虚空。断裂的鸟居悬在半空中,朱漆剥落的牌匾上“黄泉”二字时隐时现;战国时期的甲胄与平安时代的和纸散落在同一平面,而远处竟能看见未来都市的霓虹倒影在云层上流动。桔梗怀中的玉碎突然剧烈震颤,指向悬浮在虚空中央的巨大沙漏——那器物表面镶嵌着七枚四魂之玉碎片,正以不同速率逆向转动着。
“时之神的陷阱。”杀生丸的妖爪在掌心凝聚成刃,“这些碎片被用作稳定时空裂隙的楔子。”话音未落,沙漏周围突然浮现出无数透明人影,他们穿着不同时代的服饰,面容却都模糊不清,唯有胸口闪烁着与沙漏同源的玉碎光芒。桔梗认出其中几个身影的轮廓,正是前几章中提到的、被时空乱流吞噬的村落巫女。
当第一个人影扑来时,桔梗的破魔箭竟直接穿透了对方的身体。那些存在既非实体也非怨灵,而是被时间剥离的记忆残响。杀生丸的爆碎牙劈开的虚空里,涌出更多扭曲的人影,他们的哀嚎混合着不同时代的语言,形成刺耳的音波冲击着两人的心神。桔梗突然发现自己的灵力正在流失,那些人影接触过的皮肤泛起冰晶般的纹路,而杀生丸的银发竟开始出现几缕霜白。
“用这个。”杀生丸扯下腰间的龙血咒印,冰冷的犬牙吊坠脱离缎带的刹那,他听见血脉深处传来龙的咆哮。这枚用西国初代犬王心脏精血淬炼的咒印,自他出生那日便与灵魂绑定,此刻却要被交予一个人类巫女。指尖触及桔梗眉心时,金色咒纹如活物般钻入皮肤,他能感觉到西国皇室的荣光正顺着咒印流失,那些刻在骨髓里的骄傲与警惕,在她澄澈的灵力光晕中逐渐软化。当左臂开始透明时,杀生丸的妖瞳闪过一丝自嘲——曾视人类为蝼蚁的自己,如今竟要依靠人类的咒术存活。桔梗咬破指尖的瞬间,他本想抽回手,却在血色咒印爬上手背时僵住,那温热的触感与枫之村的守护咒文,竟比龙血咒印更让他感到安心。
“抓紧了。”他的妖力与桔梗的灵力在交握处形成螺旋状光带,“沙漏核心的时间流速是外界的百倍。”两人化作流光冲向那巨大器物时,桔梗看见沙漏底层沉淀着无数玉碎的粉末,而每一片完整的碎片周围,都缠绕着黑色的怨念丝线。那些丝线编织成的幻象中,她看见了原著里被奈落设计的自己,看见了犬夜叉挥舞铁碎牙的身影。
沙漏核心的战斗远比预想中惨烈。杀生丸的爆碎牙在妖力催动下延展成七尺光刃,刀身流动着西国皇族特有的龙鳞纹路,每一次挥砍都激起环形的时空涟漪,将那些记忆残响切割成更细碎的光斑。桔梗的破魔箭则在弓弦上凝聚出三重灵力波纹,最外层是净化邪祟的佛光,中层缠绕着除魔念珠的琉璃光晕,核心处却藏着一丝杀生丸的妖力——这是两人在虚空中共创的新术,当箭矢穿透沙漏核心时,金色与血色的光芒交织成巨大的螺旋,将那些黑色怨念丝线连根拔起。
“看来我们的联系又加深了。”杀生丸的指尖拂过她发烫的耳垂,妖瞳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远处天际,新的裂隙正在形成,而他们刚刚夺回的玉碎,在护身符里发出与杀生丸吊坠同频的震颤。桔梗突然想起禁术祭坛壁画上的预言——当人类巫女与犬妖皇族的血脉咒印融合时,被篡改的时空将重新归位。
夜幕降临时,两人在一处被废弃的神社暂歇。桔梗用灵力修复着杀生丸半透明的左臂,指尖触及处传来妖力与灵力交融的温热触感,她发现他原本狂暴的妖力流动中,竟多了一丝纯净的灵力,如同雪山融水汇入岩浆。杀生丸则凝视着篝火中桔梗的倒影,看见她淡蓝色的灵力光晕里,悄然缠绕上一缕银色的妖力,那是他独有的月华气息,此刻正与她的灵力共舞。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神社的破窗时,桔梗的山樱木护身符与杀生丸的犬牙吊坠同时发出强光。地面龟裂的地砖下,沉睡百年的符文被逐一激活,古老的神道教咒文与西国皇族的龙血印记在光晕中交融。空气中飘散着无数樱花形状的灵片,粉色光点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将影子在地面交织成完整的六芒星阵。阵眼处,人类巫女的灵力与犬妖皇族的妖力形成太极般的旋转,那些曾被时空裂隙吞噬的记忆残响,此刻化作点点荧光融入阵中,在全新的图腾上刻下永不磨灭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