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食堂窗口推出限定甜品——黄桃酸奶杯,买一送一。
温茶端着餐盘,被室友拉去排队。人手两杯,她多出的那杯在托盘里晃啊晃,像找不到归宿的小太阳。
“茶茶,送你同桌呗,他不是帮你讲了一上午物理?”
室友挤眉弄眼。温茶想起少年讲题时微皱的眉,心跳“噗通”一声,像被戳开的酸奶盖,甜气直冒。
教室后排,周叙白正写竞赛卷。
草稿纸铺满桌面,薄荷糖纸躺在角落——那是温茶上周塞给他的回礼,至今没拆。
他讨厌甜味,生理性的抵触,连可乐都喝零度。
门口出现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温茶双手捧着酸奶杯,指尖被冰得通红,像雪地里扒出来的小兔子。
“给你。”她轻放在他手边,声音软却亮,眼睛弯成月牙。
黄桃块在白色酸奶里晃荡,闪着蜜汁水光,甜得明目张胆。
周叙白指节微顿,目光落在杯壁凝出的水珠,又移到她冻得通红的指节。
眉心下意识蹙起:“我不吃甜。”
语气不算冷,却带着惯常的拒绝。
温茶“哦”了一声,指尖蜷了蜷,像被雨淋湿的猫耳。
她伸手想拿回来,酸奶杯却被少年先一步移走。
“但冰可以。”
周叙白淡淡补一句,插上吸管,低头喝了一小口。
甜味在舌尖炸开,他眉心极轻地颤了下,却没停。
第二口,第三口……
一杯见底,只剩黄桃块。他把杯子推回给她:“果肉太甜,你吃。”
声音低哑,像强行咽下腻味后残留的无奈。
温茶愣愣接过,耳尖泛红。
室友在窗外捂嘴狂咳——高冷学神把酸奶喝成“半糖去果肉”,这是什么限定宠溺!
晚自习铃响,温茶回到座位,发现抽屉多了一瓶零度可乐,瓶身贴着便签:
【换糖,两清。】
字迹瘦劲,像他本人。
她悄悄侧头。
少年正写最后一道大题,睫毛在灯下投出细影,薄唇抿成线,嘴角却带着极浅的、被甜味逼出来的弧度。
温茶把便签撕下,夹进物理错题本,心跳一声重一声轻。
——他讨厌甜,却收下她的甜;
——她不爱碳酸,却决定把这瓶零度珍藏到过期。
放学,人潮散尽。
周叙白收拾草稿,手指碰到薄荷糖纸,微顿。
他拆开包装,把糖放进嘴里——瞬间袭来的甜意让他眉心紧蹙,却没吐掉。
薄荷混着奶香,在舌尖慢慢化开,竟没那么难以忍受。
少年望着前排女孩抱着书包小跑的背影,低低嗤笑一声:“麻烦。”
可下一秒,他抬手,把糖纸折成平整的小方块,放进笔盒夹层——
与酸奶杯同款黄色便签并排,像一枚被驯服的甜味徽章。
夜自习后,操场路灯昏黄。
温茶落在最后,回头时,少年插兜站在台阶上,灯光给他镀了层毛边。
她鼓起勇气,小声问:“甜吗?”
周叙白走下两级台阶,与她并肩,声音散在夜风里:
“还行。”
接着补一句,低得近乎自语:“别经常买……偶尔就行。”
温茶弯了弯眼睛,点头。
她没听见的,是少年心里那句未出口的话——
偶尔就行,但只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