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她还是她

尖利的哨声在寒冷的空气中炸开，陈安安刚做完最后一组蹲起，大腿肌肉还在微微颤抖，体育委员就已经在催促大家换项目了。“哎呀……”她张了张嘴，想抱怨几句，可喉咙像被冻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只好默默躺倒在冰冷的垫子上，后背触碰到寒意的瞬间让她微微打了个寒战。

远处传来跳远队的笑声，声音清脆又热闹，像冬日里的一抹暖阳。陈安安忍不住偏过头偷偷瞄了一眼。徐岙枫正和几个同学说笑着，他的脸被寒风吹得泛起淡淡的红晕，连带着嘴角的笑容也显得格外生动。就在这一瞬间，他似乎往这边看了一眼——陈安安的心猛地一缩，“是我看错了吗？”她心里嘀咕着，眼神却追随着那道身影，“他的目光到底落在了谁身上？”

躺在垫子上的她思绪如乱麻般纠缠不清，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那一抹似有若无的目光。

记忆不受控制地翻涌而上，那些与他相处的点滴画面在脑海中闪现。李子予坐在她旁边，既是同桌也是最好的朋友。成绩优秀、性格开朗的李子予，和徐岙枫只隔一个过道，两人每次聊天时总是热火朝天，笑声不断。而自己呢？隔着李子予，再加上一条过道的距离，仿佛无论如何都无法真正靠近。她试图说服自己：“或许只是我太敏感了吧……”但心底某个角落却固执地揪着不放——“他看我的时候，好像真的多了一点什么。”

每次李子予转头和徐岙枫谈笑风生的时候，陈安安总会假装没注意到，低下头忙着手里的事情。然而，当两人的目光偶尔同时投射过来时，她发现，他的视线总是先停留在李子予身上，然后再移开。那种感觉就像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冷得彻骨。“刚才那一眼，到底是不是看向我的？”这个问题像一根刺，不停地扎进她的心里。

“喂！你发什么呆呢？快点做啊！”李子予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把她从纠结的情绪中拉了出来。

“哦……哦。”陈安安愣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为了一个男生去破坏这段珍贵的友情吗？更何况，李子予对她一直真诚相待，这样的念头居然能冒出来，简直太卑鄙了。她忍不住暗自嘲讽自己：“你还真是够坏的。”

她终于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到体育课上。跑圈的队伍逐渐经过，体能训练区只剩下她们这些做仰卧起坐的人。下一秒，一个熟悉的身影跑过，徐岙枫稍稍侧头看了一眼——不是看她。陈安安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真的不是吗？好像确实不是……他在看李子予，对吧？是的，他是在看李子予，连一点点余光都没分给我。”一种难以言喻的自卑感涌上心头，将她整个吞没。

此时此刻，她的心情矛盾到了极点，就像世界上最锋利的矛和最坚硬的盾彼此冲撞，既想保持理智，又无法抑制内心的不甘。她明白自己不应该因为一个男人而讨厌或伤害朋友，但她仍然忍不住恨自己——恨自己不如李子予优秀，不如她好看，也不如她成绩好。

刺眼的阳光洒在操场上，直射进陈安安的眼眸。她闭上眼睛，胸口像堵了一块巨石，喘不过气来。脑袋隐隐作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侵蚀她的理智——也许，她真的病了。

从那以后，她开始对李子予有界限，就算她心里知道，不应该这样对待女孩子，但这是她的另一面。她得了狂躁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