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系统奖励的一百灵石打底，云浅浅终于有了几分底气。第二天一早，她便决定去聚居区的市集采购些食物和生活必需品。那枚缠花发钗似乎真的起了作用，墨离昨夜睡得异常安稳，连带着她自己也难得地睡了个好觉。
当她准备出门时，目光落在安静坐在床角的墨离身上。少年依旧沉默，但那双鎏金色的眼睛却一直跟随着她的动作。
“我出去买点吃的，你……要一起吗？”云浅浅试探着问。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她有点不放心，毕竟他伤势未愈，而且来历不明。
墨离没有回答，却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立刻站起身，走到了她身边，用行动表明了态度。
云浅浅看着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尾巴，心里有点好笑，又有点莫名的暖意。虽然他看起来冷冰冰的，但似乎……很依赖她？
聚居区的市集嘈杂而混乱，充斥着各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空气里混合着灵草、生肉、劣质香料和汗水的复杂气味。修士与凡人混杂，大多行色匆匆，面容疲惫，为生存奔波。
云浅浅紧紧攥着装着灵石的袋子，小心地避让着行人。墨离则紧紧跟在她身侧，几乎寸步不离。他比云浅浅高出半个头，身形虽然清瘦，但当他微微侧身，不动声色地替她挡开拥挤的人流时，竟让云浅浅生出一种奇异的安全感。
只是，他那双过于出色的鎏金色眼睛，以及别在墨发间那枚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精致缠花发钗，也吸引了不少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
“瞧那小子头上的饰物，倒是别致，从未见过这种工艺。”
“灵气微弱，不像法器，但做得真精巧……”
“那女修是他什么人？姐姐？看着修为低微得很。”
隐约的议论声飘入耳中，云浅浅微微蹙眉，下意识地侧身，想将墨离挡得更严实些。她不喜欢这些目光，仿佛在打量什么稀奇的物件。
墨离感受到了她的维护，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他并不在意那些目光，甚至对那些落在云浅浅身上的视线感到不悦。但云浅浅这个细微的保护姿态，却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过他冰冷的心尖。
（她在保护我？）
（可笑……但……不讨厌。）
（这些蝼蚁……也配看着她？）
他的眼神掠过人群，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戾气。凡是被他那双鎏金色眸子扫过的人，都不自觉地感到一股寒意，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
云浅浅并未察觉身边少年暗涌的情绪，她的注意力被一个卖灵米和普通蔬菜的摊位吸引了。正蹲下身准备挑选，旁边一个摊位传来的对话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听说了吗？苍云山脉深处前几日天生异象，据说有宝物出世，引得多方势力前去查探呢！”
“何止是异象，我有个在城主府当差的远房表亲说，那晚龙吟震天，魔气冲霄，怕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现世了，说不定是上古魔龙遗骸……”
“嘘！慎言！这种事也是我们能议论的？不过最近确实不太平，巡逻队都加强了不少。”
苍云山脉？魔气？龙吟？
云浅浅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墨离。少年正低头看着摊位上水灵灵的青菜，侧脸安静，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眸中的情绪，仿佛那些议论与他毫无关系。
但他微微绷紧的下颌线，还是被云浅浅捕捉到了。
她不动声色地买好了米和菜，又添置了些油盐和一套最便宜的茶具——她实在受不了天天喝凉水了。准备离开时，经过一个卖小饰品的摊位，摊主是个眼神精明的中年女修，目光在墨离发间的缠花上转了好几圈。
“这位道友请留步，”女修笑着叫住云浅浅，目光却黏在墨离头上，“小哥儿这发饰真是独特，不知是在何处购得？这工艺，妾身竟是头一回见。”
云浅浅心中一凛，面上却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大姐说笑了，这是家传的手艺，我自己做着玩的，不值什么钱。”
“哦？自己做的？”女修眼睛一亮，“道友这手艺可真是不凡。不知可否为妾身也做一支？价格好商量。”
云浅浅还没来得及回答，一直沉默的墨离忽然猛地抬起头，鎏金色的瞳孔冷冷地盯向那女修，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排斥和警告。他甚至上前半步，几乎将云浅浅完全挡在身后，周身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那女修被这眼神看得一僵，脸上的笑容都凝固了，讪讪地摆了摆手：“呃……既然不方便，那就算了，算了……”
云浅浅也被墨离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对那女修歉意地笑了笑，拉着他迅速离开了摊位。
走出一段距离，确认没人跟上来，云浅浅才松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看着身边依旧绷着脸的少年：“怎么了？人家只是问问。”
墨离抿着唇，不说话，只是那双眼睛里的偏执几乎要溢出来。
（我的。）
（她做的东西，只能是我的。）
（谁都不能抢。）
云浅浅看着他这副模样，忽然福至心灵，隐约明白了点什么。她试探着问：“你不喜欢……我把做的东西给别人？”
墨离立刻看向她，重重地、非常明确地点了一下头。
云浅浅：“……” 好吧，捡回来的不仅是个小可怜，可能还是个占有欲超强的小醋坛子。
她有些头疼，又觉得有点好笑。这系统任务要振兴传统文化，光靠做给他一个人戴，怎么振兴？但看着少年那固执又带着点不安的眼神，她到嘴边的道理又咽了回去。
“好了好了，不卖就不卖。”她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手臂（没敢再碰手腕），“我们先回家。”
感受到她的妥协，墨离周身冰冷的气息才渐渐缓和下来。他重新跟上云浅浅的脚步，目光落在她拎着东西的手上，心里那种暴戾的占有欲被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取代。
（她听我的。）
（她选择了我。）
然而，在他们身后，市集的阴影处，一个穿着普通灰色道袍的身影，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尤其是墨离发间那枚独特的发钗，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悄无声息地没入了人群。
刚才那番关于苍云山脉异象的议论，以及这少年身上若有若无的违和感，还有那从未见过的精致饰物……似乎都透着不寻常。
云浅浅牵着她的“小醋坛子”，提着采购来的物资，朝着那个简陋的“家”走去。她并不知道，平静的日子才刚刚开始，暗处的目光已经悄然投来。她只想赶紧回去，用新买的茶具，泡一杯热茶，安抚一下自己受惊（以及被醋淹）的小心脏。
而墨离，则亦步亦趋地跟着，发间的梅花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市集上的插曲让他更加确认，身边这个能给他带来安宁的人，是他绝不容许任何人觊觎的珍宝。任何试图靠近、想要分走她注意力的人和事，都让他心底的暴戾蠢蠢欲动。
他的世界很小，小到只能容纳一个云浅浅。而她的世界，最好，也只能有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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