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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失控的边缘与无声的安抚

捡来的偏执龙崽总想以下犯上

巡逻队的插曲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打破了土坯房里短暂建立起来的脆弱平衡。

墨离变得比之前更加敏感和焦躁。他几乎不允许云浅浅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哪怕只是去屋外打水,他也会立刻跟上,站在门口,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像一头守护领地的困兽。他抓着云浅浅手腕的次数也变多了,力道时轻时重,仿佛需要通过这种触碰来确认她的存在,平息内心翻涌的不安。

云浅浅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平静外表下压抑的惊涛骇浪。那双鎏金色的眼睛里,时常闪烁着一种近乎破碎的疯狂,尤其是在夜晚,他似乎会被噩梦困扰,周身散发出冰冷暴戾的气息,搅得屋内仅有的灵气都紊乱不堪。

“梅花傲雪”发钗和清心茶的效果似乎在减弱,或者说,他内心深处的魔性与不安,正在以一种更强大的力量反扑。

这天夜里,云浅浅被一阵压抑的、仿佛野兽受伤般的低吼声惊醒。她猛地坐起,借着窗外惨淡的月光,看到墨离蜷缩在床角,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双手死死抓着头发,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发间的缠花梅花歪斜着,几乎要掉落。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似乎在极力忍耐着巨大的痛苦,周身弥漫开来的黑色魔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浓烈,几乎凝成了实质,带着侵蚀一切的寒意。

“小墨!”云浅浅心头一紧,顾不上害怕,立刻下床朝他靠近。

“别……过来!”墨离猛地抬起头,声音嘶哑破碎,那双鎏金色的眼瞳此刻猩红一片,里面充满了混乱、痛苦和毁灭欲。他看着云浅浅,眼神里既有依赖,又有一种害怕自己会伤害她的恐惧。

“滚开!”他低吼着,试图用凶狠将她逼退。

但云浅浅没有退。她知道,此刻如果退后,可能就真的再也拉不回他了。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飞速思考着对策。缠花和茶似乎已经不够了……

系统!对,系统!

她立刻在心中呼唤系统:“有没有办法?他现在情况很糟糕!”

【检测到目标对象神魂剧烈震荡,魔气失控。常规安抚手段效果减弱。建议宿主尝试更高阶的传统文化技艺进行深度干预。可选方案:注入精神意念的‘书法’或‘绘画’,以形载意,以意平心。需消耗系统积分50点,兑换‘凝心符纸’与‘安神灵墨’(初级)。】

50积分!她完成一个任务才奖励10积分!这系统果然是街道办风格,奖励抠搜,花费却毫不含糊。但此刻她也顾不上了。

“兑换!立刻兑换!”

【兑换成功。消耗积分50点。‘凝心符纸’×1,‘安神灵墨’(初级)×1已发放。】

云浅浅手中瞬间多了一张触手温凉、带着奇异韧性的淡黄色符纸,和一小碟浓黑如夜、却散发着宁静气息的墨汁。没有毛笔?

【请宿主以指代笔,心意至纯,则笔意自生。】

云浅浅来不及多想,她将符纸平铺在屋内唯一那张摇摇晃晃的破桌子上,指尖蘸饱了那冰凉的灵墨。她没有系统学习过书法,此刻也顾不上什么章法笔触,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墨离身上,集中在自己想要安抚他、让他平静下来的强烈意愿上。

写什么?写“静”?写“安”?

不,不够。

她看着那个在痛苦中挣扎、仿佛随时会彻底被黑暗吞噬的少年,脑海中浮现的,是第一次在垃圾堆边看到他时,那双冰冷又脆弱的鎏金色眼睛;是他小心触碰发钗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安宁;是他喝茶时,低垂的乖巧眉眼……

她的指尖落下,凭借着那股纯粹的心意与冲动,在符纸上游走。她写的不是任何一个具体的字,而是勾勒出一种意象——是迎风傲雪、坚韧不拔的梅枝,是缠绕其上、带来安宁的丝线,是氤氲升腾、抚慰心灵的茶香……将所有她曾带给他的、代表着“平静”与“温暖”的感知,融合着她的担忧与期望,尽数倾注于指尖,化入那浓黑的墨迹之中。

随着她的“书写”,那淡黄色的符纸开始散发出柔和的白光,上面的墨迹仿佛活了过来,流淌着,交织着,形成一幅没有具体形状、却充满了“静”与“护”之意境的图纹。

当最后一笔意念落下,云浅浅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仿佛精神力被抽空了大半。而那张符纸则光芒大盛,化作一道温暖柔和的白色流光,如同拥有生命一般,主动飞向蜷缩在床角的墨离,轻柔地没入他的眉心。

墨离剧烈颤抖的身体猛地一僵。

那原本在他识海中肆虐咆哮的魔气,仿佛被一股温润而强大的力量包裹、梳理。混乱黑暗的浪潮被逼退,尖锐的痛楚被抚平。一股前所未有的、深入灵魂的宁静感,如同月华般洒落,将他从崩溃的边缘缓缓拉回。

他眼中骇人的猩红如潮水般褪去,重新显露出鎏金的底色,只是那金色显得有些疲惫和茫然。周身那浓烈的、带有攻击性的魔气也渐渐收敛回体内。

他抬起头,看向站在桌边、脸色有些苍白的云浅浅。她微微喘息着,指尖还沾着未干的墨迹,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后怕。

刚才那失控边缘的暴戾与毁灭欲还残留着些许痕迹,让他心有余悸。但更清晰的,是那股将他拉回来的、温柔而坚定的力量。源自于她。

(她……没有放弃我。)

(即使我变成那样……她也没有逃走。)

(那力量……好温暖,像阳光融化了冰雪。)

他松开抓着头发的手,慢慢地、试探性地,朝着云浅浅的方向,伸出了一根手指。

云浅浅看着他眼中残留的脆弱和那小心翼翼的试探,心里一软,走过去,用自己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指尖。

冰冷的触感传来,但很快,他的指尖似乎有了一丝暖意。

“感觉……好点了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

墨离凝视着她,许久,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他犹豫了一下,然后主动的、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用指尖,轻轻勾住了云浅浅的一根手指。

这是一个极其依赖,又充满不确定的动作。

云浅浅反手,将他的手指轻轻握在掌心,试图传递一些温暖给他。

“没事了,”她轻声说,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安慰自己,“会好起来的。”

她不知道这张昂贵的符纸效果能持续多久,也不知道下一次失控会在什么时候。她只知道,她捡回来的这个麻烦,她暂时是甩不掉了,而且,似乎也不想甩掉了。

看着他重新平静下来,甚至比之前更加依赖她的模样,云浅浅在心里对那个街道办系统默默说道:看来,这“传统文化振兴”之路,任重而道远啊。首先,得先治好家里这条随时可能拆家的“堕魔应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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