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晏泠音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雕花床顶。
身下是柔软的锦被。
一切都提醒她,她不再是那个趴在电脑前赶方案的社畜,而成了晏家大小姐。
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她抬起手,五指纤细,肌肤细腻。
‘这手这么好看,不拿来做点什么真是暴殄天物了。’
啧。
她撇了撇嘴,掀被起身。
昨日,那些女子已经让人安排。
还记得回家的路的,便送回家去。
若是不记得,晏府也不差给几口饭吃。
人美心善,莫过于此。
她臭屁地想着。
“大小姐,您醒了?”
“嗯,进来吧。”
两个侍女推门而入,一个端着水盆,一个捧着衣物。
服侍她梳洗更衣。
铜镜里映出一张清丽绝伦的脸。
眉眼如画,唇不点而朱。
确实是顶尖的美人胚子。
可惜,芯子是个糙汉。
晏泠音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
“大小姐,老爷在前厅等您用早膳。”
“知道了。”
晏泠音迈步走向前厅。
晏守财早已等候多时,见她来了,脸上立刻堆满笑容。
“闺女,快来快来,爹让厨房给你炖了你最爱吃的燕窝粥。”
晏泠音落座。
晏守财殷勤地将一碗粥推到她面前:“多吃点,瞧你这几天又清减了些。”
晏泠音拿起汤匙,慢条斯理地喝着。
心中却在盘算。
《浣花荡魔剑》已至圆满,对付寻常妖物尚可。
但单凭一套剑法,终究有些单薄。
更别提,还有通脉这一神秘的境界。
她觉得不信,南林的猪妖王,实力会与昨日那些猪妖一般货色。
原本只剩六年寿命,她倒没什么心思。
可现在隐隐有感,踏入通脉,很有可能会给增加寿命。
再不济...这世间都有妖物了,多些延年益寿的天材地宝...总不算过分吧?
好死不如赖活着。
“爹。”晏泠音放下汤匙。
“哎,闺女,怎么了?粥不合胃口?”
“不是。”晏泠音道,“我想找些其他的武学看看。”
晏守财闻言,微微一怔。
“闺女啊,这武学嘛,也不是街边的大白菜。”
他放下手中的玉筷,叹了口气。
“如今的清平县,不比以往太平,鱼龙混杂少了,肯来这偏僻地方的江湖人,更是凤毛麟角。”
晏守财顿了顿,目光瞥向县衙的方向,话里有话:“会些拳脚功夫的,除了县衙里那些人……”
他没再说下去。
县衙,如今是晏家最不可能去的地方。
晏泠音黛眉微蹙。
她当然明白。
吃过早饭,晏泠音回到自己房中。
轩窗未关,有风徐来。
清平县妖患一日不除,她便一日难安。
可现在,她上哪去弄其他武学?
难道真的要继续灌注剑法?
正凝神思忖,门外响起侍女的声音。
“大小姐。”
“何事?”晏泠音收回思绪。
“府外……张家公子又来了,说是……想请大小姐游湖。”
晏泠音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
张家公子?
她脑海中并无此人印象。
“哪个张家?”
侍女似是有些讶异,连忙回道:“便是城南开威远镖局的张家,张扬张公子,老爷先前与您提过的,说……说张公子对您倾心已久,曾上门提过亲事。”
提亲?
晏泠音指尖轻点桌面。
她想起来了。
她记得,这镖局在清平县有些名头。
走镖的,手上功夫自然不会差。
若说清平县内,除了县衙,哪里还有成体系的武学传承,镖局确实算一个。
不过她那便宜老爹,素来看不上这些江湖武夫。
就像前世的世界,老父亲怕自己女儿被黄毛给糟蹋。
也至于,刚刚故意未曾提起。
妈的。
老登,差点坏我好事!
晏泠音咬了咬后槽牙。
“请他进来。”
“是,大小姐。”侍女应声退下。
晏泠音起身,走到窗边。
不过她一个大男人,要去应付一个馋她身子的男人......
嗨。
为了活命,不寒碜。
不多时,脚步声由远及近。
晏泠音转过身。
一名锦衣青年站在门口,身形颇为健硕,面容周正。
“晏…晏大小姐。”
张扬见到晏泠音,眼神登时一亮,说话都有些结巴。
就这点出息。
晏泠音翻了个白眼,微微颔首:“张公子。”
张扬搓着手,嘿嘿一笑:“冒昧打扰,还望晏小姐勿怪。近日天气晴好,城外镜月湖风光正好,不知晏小姐可有雅兴,同去泛舟?”
他语气殷勤,目光灼灼。
晏泠音打量着他。
一身行头不便宜,看来威远镖局生意不错。
更好。
能吃的这么肥,肯定有点真本事。
“张公子有心了。”
张扬闻言大喜:“那晏小姐是应了?”
晏泠音道:“备车吧。”
张扬几乎要跳起来:“好好好!我这就去!晏小姐稍候!”
他转身便风风火火地去了。
晏泠音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平静。
鱼儿,上钩了。
……
镜月湖。
并不是那片有妖物作祟的湖,而是清平县附近不远的小湖。
不少清平县的人,都靠此捕鱼谋求生计。
湖面如镜,倒映天光云影。
一叶扁舟,悠悠荡荡。
晏泠音坐在船头,清风拂过她鬓边发丝,衣袂飘飘,宛若画中仙子。
张扬坐在船尾,卖力地摇着橹,目光却时不时瞟向晏泠音,怎么也看不够。
“晏小姐,这湖光山色,可还入眼?”张扬寻了个话头。
晏泠音嗯了一声,目光落在远处水鸟身上。
她其实在想,这湖里有没有妖物。
张扬见她不甚热络,心中有些惴惴,又道:“晏小姐平日里都喜欢做些什么?我听说,晏小姐平日喜欢钻研江湖之事?”
他这是想投其所好。
对方若真是如此。
那他便完全不担心了。
走镖的,最不缺的是什么?
最不缺的就是江湖趣事。
若是动动嘴皮子,便能抱得美人归,岂不血赚?
晏泠音唇角微弯,似笑非笑:“听闻张公子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想必也识得不少江湖奇人异士?”
她这话,说得张扬心头一热。
大小姐这是在夸我见识广博?
“奇人异士自然是见过的。”张扬来了精神,“我们威远镖局,护送的货物天南海北,遇到的情况也千奇百怪。没几手真本事,可吃不了这碗饭。”
他拍了拍胸膛,颇为自得。
晏泠音顺势道:“说起来,威远镖局能名扬清平,张总镖头的功夫想必也是极为了得的。”
“那是自然!”提及父亲,张扬更是得意,“家父一手‘劈山掌’,江湖之人,哪个不是谈之色变?”
劈山掌?
晏泠音心中微动。
听名字,倒有几分刚猛。
“那张公子,想来也得了令尊真传?”晏泠音看似随意地问道。
张扬闻言,脸上笑容微微一滞,随即有些赧然:“家父的劈山掌,我只学了些皮毛,火候还差得远,不过,我们镖局还有一套祖传的‘蕴气诀’,我练得还算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