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屏幕上,《叶罗丽》第十一季的片尾曲正在播放,陈忆鹿熬得通红的眼睛里满是愤愤不平。她猛地一拍桌子:“气死我了!怎么把女主角写得这么傻白甜?人家都霸凌你了你还能原谅,真的看不下去了!”
“滴”的一声,一个冰冷的机械音毫无预兆地在她脑海中响起:“既然宿主不满叶罗丽的剧情,就自己去改变吧。”
“谁?”陈忆鹿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道强烈的白光便猛地吞噬了她的视野,剧烈的晕眩感让她瞬间失去了意识。
当她的意识再度恢复时,发现自己仿佛被困在一个无形的囚笼里。周身是无垠的漆黑,唯有前方一个悬浮的光圈,像一扇单向的窗户,透出外界的景象——一个布置温馨却略显陈旧的小房间。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陈忆鹿在意识中急切地追问。
“宿主的身体尚未准备就绪,能量不足,暂时附身到当前世界契合度最高的个体体内。”系统冰冷的回应道。
“所以……我现在是在别人的身体里?”陈忆鹿尝试感知,能模糊地感觉到四肢的存在,却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无法自如控制。
就在这时,一个怯怯的、带着惊慌和不确定的声音在她“内部”响起:“你……你是谁?怎么在我身体里?”
陈忆鹿心神一凛,尽量用平和的意识回应:“我叫陈忆鹿。别害怕,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是暂时借用一下你的身体,过段时间就会离开,绝不会伤害你。”
“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个声音——王默,充满了困惑。
“对,”陈忆鹿解释道,“在我的世界,你们的故事是一部名叫《叶罗丽》的动漫,而我,刚刚就是因为对剧情太生气,才被一个系统送到这里来的。”
“动漫人物?”王默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不可思议,但奇异地,那惊慌减少了许多,反而带上了一丝好奇,“这样吗?太酷了吧!”她顿了顿,陈忆鹿随即感受到一阵匆忙的意念,“啊!不好!光顾着惊讶,要迟到了!我得赶紧去学校了!”
晨曦透过教室的窗户,在洒满粉尘的空气中划出几道斜斜的光柱。王默几乎是踩着上课铃冲进教室,气喘吁吁地交上作业。课堂开始了,她努力挺直背脊,双手平放在课桌上,试图跟上老师的节奏。
“王默,请你来读一下这段课文。”英语老师的声音清晰地点到了她的名字。
王默猛地站起,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她拿起课本,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蜷缩、颤抖。“I… I… ” 简单的开篇单词在她口中变得磕磕绊绊,脸颊迅速飞上两抹窘迫的红晕,头也越埋越低,恨不得钻进课桌里。
意识深处,陈忆鹿看得直皱眉,那股源自“上帝视角”的恨铁不成钢的劲儿又上来了。“把身体控制权交给我,我来。”她不容置疑地说道。
“啊?”王默的意识还在茫然中,就感觉自己的声带不受控制地震动起来,流利而标准的英语如同溪流般自然涌出,每一个音节都清晰准确,带着一种她从未有过的自信。
教室里一片讶异的安静,同学们纷纷侧目,看向这个仿佛脱胎换骨的王默。英语老师推了推眼镜,眼中闪过明显的赞许:“Very good! 王默同学,今天读得非常流利,进步显著!”
下课铃响,王默还没来得及为刚才的“超常发挥”暗自窃喜,一个不善的身影就带着两个跟班,拦在了她的课桌通道前。文茜双手环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倨傲而冰冷。
“站住!”文茜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命令口吻。
王默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小声问:“这、这位同学,有……有事吗?”
“有事?”文茜嗤笑一声,上前一步,几乎贴着王默,压低了声音,“你今天很出风头嘛?敢在英语课上抢风头,看来是忘了教训了!”她眼神一厉,对身后的跟班使了个眼色,“给她长长记性!”
其中一个跟班立刻伸手,用力推向王默的肩膀。千钧一发之际,陈忆鹿瞬间接管了身体的控制权。她眼角的余光敏锐地瞥见教室门外走廊上,有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朝这边走来——是陈思思和舒言!
电光火石间,一个计划在陈忆鹿心中成形。她没有完全躲开那只推来的手,而是顺着力道向后踉跄,同时在自己后退的脚踝上巧妙地一绊——
“砰!”一声闷响,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重重摔向教室门口,右腿膝盖和外侧皮肤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狠狠擦过,火辣辣的剧痛瞬间传来,鲜血迅速从擦破的膝盖处渗了出来。
“啊!”王默在意识里惊呼,带着不解和疼痛带来的生理性泪水,“为什么?你明明可以躲开的,为什么还要让自己摔得更重?”
“别急,忍着点,”陈忆鹿在剧痛中保持着意识的绝对清醒,冷静地回应,“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有时候需要一点策略,而‘合理的伤势’是最有力的语言。看着就好。”
就在这时,刚走到门口的陈思思和舒言恰好目睹了王默“被推倒”并重重摔出的全过程。
“王默!”陈思思惊呼一声,立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扶住她的肩膀,秀气的脸上写满了真切的担忧,“你没事吧?”
舒言也快步上前,温润的脸上眉头紧锁,他低下头,目光落在王默鲜血直流的膝盖和那一片触目惊心的擦伤上,语气急切:“伤得很重,还在流血!”
陈思思抬头对舒言说:“快,快去叫老师过来!”
舒言应了一声,转身快步跑开。不一会儿,他就带着班主任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老师看到瘫坐在地、脸色苍白、右腿伤痕累累还淌着血的王默,又扫了一眼旁边脸色微变、却仍强作镇定的文茜及其跟班,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怎么回事?谁来说说!”
陈忆鹿操控着王默的身体,抬起蓄满因疼痛而产生的泪水的眼睛(这倒不全是装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和委屈,指向性明确却又留有余地:“老师……是文茜同学。她说我今天在学校出风头,要……要教训我。我躲了一下,没完全躲开,就被推倒了……” 她的话语适时地停顿在这里,配合着那狼狈的伤势和惊魂未定的神态,已然是最有力的控诉。那鲜血淋漓的膝盖,就是最无可辩驳的证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