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市第一人民医院,副院长办公室。
黄昏的余晖透过宽大的落地窗,洒在装修奢华的办公室内。
红木办公桌光可鉴人,背后是一面巨大的书架,填充着精装书籍,显得知识渊博。
墙上,一幅写着“医者仁心”的书法匾额高高挂着,在夕阳映照下,字迹却莫名透出一丝讽刺的意味。
办公桌后,肥头大耳、穿着一身白大褂的王明副院长,正惬意地靠在皮质老板椅上。
他的身旁,是一位身材火辣、穿着护士服的女护士。
护士妖娆地坐在他的腿上,纤细的手指正在平板电脑上滑动着。
屏幕上,正播放着一段短视频——内容正是网络上引发的热议和“死神主播”的调侃。
女人用娇滴滴的夹子音说道:“王副院长,你看,三年期满,林亦已经出狱。他玩这么高调,该不会……是想找您报仇吧?”
王明嗤笑一声,脸上堆满不屑的横肉,大手在护士莉莉腰间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
“报仇?你觉得他敢吗?一个刚出狱的劳改犯,要背景没背景,要钱没钱,现在更是沦落到跟死人打交道的份上。他拿什么跟我斗?”
莉莉顺势双手勾住王明的脖子,轻蔑一笑:“也是哦!当初的什么医学天才又如何?还不是被您略施小计就玩弄于股掌之间。
现在他身败名裂,就像阴沟里的老鼠,确实不足为惧。”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却敏锐地感觉到王明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
“医学天才……”王明心里默念着这四个字,眼神深处掠过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忌惮。
是啊,林亦,那个曾经在江市医学界如同流星般璀璨夺目的名字,那个掌握了林家祖传“阎王针”,被誉为“妙手中医馆”下一代希望的天才师弟……
即使如今跌落泥潭,但那份深植于骨髓的医术和那份隐忍,真的会就此沉寂吗?
一瞬间,林亦当年在法庭上看向他那冰冷、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神,再次浮现在王明脑海。
“王副院长……您……您这是怎么了?”莉莉察觉到气氛不对,小心翼翼地问道。
“滚出去!”
王明突然暴喝一声,猛地将腿上的莉莉推开。女人猝不及防,“哎哟”一声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满脸错愕和委屈。
“王院……”
“我让你滚出去!听不懂吗?”王明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神凶狠。
莉莉深知这位副院长表面温文尔雅,实则心狠手辣,手段阴损,不敢再多言。
她连忙爬起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护士服,不甘心地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门被轻轻带上,办公室里只剩下王明粗重的喘息声。
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和渺小如蚁的人群。
“林亦……”他捏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你以为出狱了就太平了吗?不,这仅仅是开始!我绝不会给你任何东山再起的机会,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可能!”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他如今来之不易的地位和财富。
尤其是林亦,这个知道他太多底细,且拥有着他曾经无比嫉妒、如今依然渴望得到的医术传承的人。
王明转身,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话筒,快速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对面传来一个粗哑的声音:“王院长,有什么吩咐?”
王明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阿彪,晚上带几个人,去城南那家‘安心丧葬铺’,给我办件事!”
挂断电话,王明眼中寒光闪烁:“林亦,要怪,就怪你就不该出来,更不该……让我想起那些不愉快的过去!”
夜晚,安心丧葬铺。
月色清冷,给“安心丧葬铺”那块略显陈旧的招牌蒙上了一层惨白而诡异的光晕。
街道寂静,只有偶尔路过的车灯划破黑暗,随即又恢复沉寂。
店铺里还亮着微弱的暖黄色灯光,在黑夜中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气息。
店内,林亦正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笔朱砂,点在一个等人高的纸扎童男眼睛上。
那纸童男脸上带着程式化的笑容,在摇曳的烛光和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渗人。
陈玉瑶则在柜台后面,认真地清点着一叠叠金灿灿的纸元宝,嘴里还轻声哼着不成调的歌谣。她对这环境早已习以为常。
就在这时,街角悄无声息地滑来一辆没有挂牌照的旧面包车。
车门打开,几个黑影鱼贯而下,手里都拎着用报纸包裹的棒球棍,领头的是一个脸上带疤的壮汉,正是阿彪。
“都他妈给我机灵点!”阿彪对身后几个探头探脑的小弟低声喝道,“王院长发话了,里面的东西,砸得越烂,奖金越多!
“等会儿进去别他妈废话,直接开干!听明白没?”
可一个小弟却缩了缩脖子,看着丧葬铺橱窗里那些在昏暗光线下影影绰绰的纸人纸马,咽了口唾沫,声音有点发颤:
“彪…彪哥,这店……怎么感觉有点邪门啊……毕竟是卖死人玩意的地方,阴气重……”
小弟这么一说,阿彪心里也有点发毛,但为了维持老大的威严,反手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
“怕个卵!咱们是唯物主义者!信科学!世上哪来的鬼?都是自己吓自己……哎哟!”
他话还没说完,脚下不小心踩到一个不知谁扔在路边的空易拉罐,发出“哐当”的刺耳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老远。
店内,林亦点完最后一笔,放下朱砂笔,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