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琴房外的篮球声

九月初的云城，暑气仍未散去。梧桐叶被阳光照得发亮，风一过，碎影在教学楼白墙间晃荡，像谁随手撒了一把玻璃珠。

宋亚轩抱着入学资料，在曲折的连廊里转了好几圈，终于确认——自己又迷路了。他停下脚步，鼻尖沁出一点汗，耳旁却捕捉到远处传来的篮球击地声，"砰、砰、砰"，节奏明快，像心脏不经意漏了半拍。

他循声走去，拐过转角，视线陡然开阔。室外篮球场上，一个穿红色球衣的男生高高跃起，手臂舒展，"唰"地将球扣进篮筐。阳光擦过少年睫毛，碎成细小的金粉，落在宋亚轩眼里，亮得晃神。他下意识后退一步，脚跟抵住走廊栏杆，发出轻响。

同学（球场上的男生回头，眉梢扬起，隔着不近的距离冲队友笑喊：）"看见没，完美三分！"（声音清朗，尾音带着一点少年特有的上扬。宋亚轩垂下眼，胸口莫名发热，转身钻进旁边半掩的侧门。）

门后是艺术楼琴房。午后稀薄的阳光透过高窗，落在黑白键上，像一排安静的光斑。宋亚轩把资料放在窗台，指尖触到冰凉的琴盖，忍不住掀开，轻轻坐下。他深吸一口气，弹起最熟悉的那首《River Flows in You》。琴声如水，悄悄漫过木地板，也漫过他的心慌。

篮球击地声不知何时停了。刘耀文追着滚远的球一路跑，球撞向墙角"砰"地弹回，他俯身去捡，却在走廊尽头听见钢琴声。那旋律像风，把他钉在原地。他抱着球，鬼使神差地循声走去，指尖推开琴房一条缝。

琴音戛然而止。宋亚轩抬头，看见门缝探进的一颗脑袋——黑发被汗水打湿，眼睛却亮得惊人。

刘耀文（尴尬地咳了一声，推门而入，篮球夹在臂弯：）"不好意思，吵到你了？"（声音低下来，比刚才在球场少了几分肆意，却多了一点磁性的温度。）

宋亚轩摇头，指尖仍悬在琴键上方，微微发白。

刘耀文（目光落在那双手上，骨节分明，像琴键上栖息的白鹭。他忽然笑了：）"原来是你啊，刚才在连廊看球的……新生？"

宋亚轩"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像风掠过湖面。

刘耀文把篮球往地上一放，球轻轻弹起，被他单手按住。他走近两步，琴凳空间狭窄，宋亚轩不自觉往里挪，肩膀碰到冰凉的琴侧。刘耀文却停在一臂之外，俯身去看琴谱，汗味混着阳光的气息飘过来，像刚被晒干的青草。

刘耀文"弹得真好。"（他由衷地说，食指在空气中虚点几个音，）"我初中也学过一点，可惜手指太短，老师劝我改行。"（他伸出自己的手，十指修长骨节分明，却带着运动员的粗粝。）

宋亚轩被那截覆着薄茧的指尖吸引，心跳莫名失速。

刘耀文（抬眼，目光在少年微颤的睫毛上停了一秒，随即笑开：）"正式认识一下？刘耀文，高一六班，篮球社。"（他说完用右手拇指轻点胸口，球衣布料发出细微摩擦声。）

宋亚轩（回过神，声音低却清澈：）"宋亚轩，艺术班，主修钢琴。"

刘耀文（空气安静半秒，刘耀文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哎，下周社团招新，我们篮球社缺个伴奏，你要不要来试试？"（语气随意，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热切。宋亚轩怔住，指尖无意识压下一个和弦，琴声在两人之间轻轻震颤。）

他本想说"我再考虑"，出口却变成一声极轻的"好"。

刘耀文（挑眉，笑意迅速扩大，露出整齐的虎牙：）"说定了！"（他弯腰抱起篮球，倒退着走向门口，）"训练在周二周四，琴房见？"

宋亚轩点头，耳尖泛红。

门被带上，琴房重归寂静。阳光偏移，琴键上的光斑移到宋亚轩手背上，像一枚小小的烙印。他抬手捂住胸口，那里正跳动得毫无章法——原来一见钟情真的存在，而且藏在篮球击地声与钢琴回响的缝隙里。

同学1（窗外，刘耀文跑回球场，隔着老远就听见队友起哄：）"文哥去个厕所这么久，怕不是迷路了吧？"（他笑骂一句，抬手把球甩过去，却在回头时望了眼艺术楼。）

那排高窗反射着白光，他分不清哪一扇后才刚坐过那个安静好看的少年，只记得琴声像风，吹得他心口微痒。

傍晚的放学铃响彻校园，人潮涌动。

宋亚轩抱紧资料低头快走，却在篮球场外围再次听见那个清朗声音："传这边！"他脚步微顿，没敢抬头。

球网翻起雪白的浪花，夕阳把少年身影拉得很长，像要一路伸进他的未来。

谁也没注意到，琴房窗边的窗帘被风掀起，露出内里幽暗的一角——那里，一架旧钢琴静静等待，仿佛已经准备好见证整个夏天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