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滨江国际酒店宴会厅里，水晶吊灯折射出细碎的光，香槟塔在角落泛着冷冽的光泽，悠扬的爵士乐混着衣香鬓影，将行业酒会的热闹烘托得恰到好处。林晚刚穿过旋转门，香槟色礼裙的裙摆随步伐轻轻扫过地毯，丝质面料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珠光——这是她特意选的款式，既符合酒会的正式感，又不会像红色那样张扬，正合她作为启星资本创始人的身份。
她刚停下脚步，身后就传来熟悉的招呼声：
王总林总，可算等到你了！
转头便见启元投资的王总和盛世创投的李总快步走来，两人手里都端着酒杯，脸上带着焦灼。
李总城东那个光伏项目的二次评审，你怎么看？
王总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王总昨天银行那边又卡了审批，说项目回收期太长，我们几家都快顶不住了。
林晚指尖捏着冰凉的果汁杯，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杯壁上的纹路，轻声分析：
林晚回收期只是借口，核心是银行对新能源细分领域的技术估值没底。我上周让团队做了份技术尽调报告，把光伏组件的转化率和未来三年的政策补贴测算都列清楚了，等下可以发你们参考。
她说话时语速平稳，目光专注，几句话就点中了问题核心，李总当即松了口气：
李总还是林总想得细，有你这份报告，明天跟银行谈判总算有底气了。
三人正聊到关键处，一股刺鼻的酒气突然飘了过来。林晚下意识蹙眉，抬眼就见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端着酒杯走近，西装领口的扣子松开两颗，领带歪歪斜斜挂在脖子上，正是“盛世酒业”的张总。他脸上堆着油腻的笑，眼神黏在林晚身上，脚步虚浮地往前凑：
张总林总，久仰大名啊！我是盛世酒业的张建军，早就想跟您认识认识。
说着，他手里的酒杯就往林晚面前递，另一只手竟要往她肩膀上搭。林晚胃里一阵发紧，身体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握着果汁杯的手紧了紧，正想措辞拒绝——毕竟是行业酒会，撕破脸对谁都不好，可话还没说出口，一道低沉的男声突然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冷意：
马嘉祺张总，林总是我的朋友，她不喝酒，这杯我替她喝。
林晚心里一松，转头望去。马嘉祺就站在她身后半步远的地方，黑色定制礼服衬得他身形挺拔，肩线利落得像精心裁剪的画框。袖口露出的银质袖扣泛着低调的光，上面刻着马氏集团的缩写，他手里端着一杯红酒，酒液在杯壁上轻轻晃出涟漪。他没急着上前，只是微微侧着身，将林晚挡在身后一点，目光落在张总身上时，眼神里没什么温度。
张总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刚才的嚣张气焰一下泄了大半，脸色从通红慢慢变得发白。他捏着酒杯的指节泛了白，连忙点头哈腰：
张总马、马总，您也在啊！我就是……就是想跟林总聊聊行业动态，没别的意思。
马嘉祺聊聊可以
马嘉祺往前递了递酒杯，杯沿与张总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马嘉祺但分寸得把握好。林总不爱喝酒，这杯我替她挡了。要是张总想聊合作，明天直接去马氏集团找我，别在这儿打扰她谈正事。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周围几个注意到这边动静的人都停下了说话，目光悄悄投过来。
张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喏喏地说了句
张总那我先告辞了
转身时慌慌张张，差点撞到旁边端着托盘的侍者，杯里的酒洒了大半在西装裤上，却也不敢回头，狼狈地挤进了人群。
林晚看着他的背影，轻轻舒了口气，转头对马嘉祺露出感激的笑：
林晚多谢马总解围，刚才真是……有点麻烦。
她平时在谈判桌上雷厉风行，可面对这种带着冒犯的殷勤，总觉得直接翻脸太掉价，不翻脸又膈应，马嘉祺这一开口，倒正好解了她的围。
马嘉祺摇摇头，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透明果汁杯上，杯里的橙子片浮在水面，透着清爽的气息：
马嘉祺你不喝酒？
林晚嗯
林晚点头，指尖轻轻敲了敲杯壁
林晚这种场合喝酒容易影响判断，万一聊到关键项目，说错一句话都可能出问题。
她顿了顿，看着马嘉祺手里的红酒，笑着反问：
林晚没想到马总也会来这种酒会。我还以为马氏集团的掌舵人，平时不怎么参加这种热闹场合。
马嘉祺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落地窗外，夜色里的城市霓虹闪烁，江面上的游船划过一道银色的水痕。
马嘉祺行业协会发了三次邀请，推不掉。
他语气平淡，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无奈
马嘉祺不过这儿的话题确实太杂，大多是虚头巴脑的客套，不如聊点正事——你刚才跟王总他们聊城东项目，提到了中小企业融资的问题，你觉得这事儿的根源在哪儿？
这话正好戳中了林晚的痛点。她放下果汁杯，靠在窗边的栏杆上，眉头微微蹙起：
林晚根源其实很明显，一是银行的风控体系太僵化。我上个月接触过一家做智能传感器的中小企业，技术团队是从海外回来的，产品在实验室里已经通过了测试，可找银行贷款时，银行非要他们拿固定资产抵押——他们刚起步，哪来的固定资产？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订单溜走。
马嘉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认同。他抬手抿了口红酒，酒液在舌尖停留片刻，才缓缓开口：
马嘉祺你说的没错。马氏之前做过一次行业调研，发现超过六成的中小企业，都卡在‘抵押不足’这一关。银行的风控还停留在十年前的思路，只认房产、设备这些硬资产，却忽略了技术、专利这些无形资产的价值。可对很多科技型中小企业来说，无形资产才是他们的核心竞争力。
林晚没想到他会做过相关调研，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她往前凑了半步，语气里带着几分兴奋：
林晚我也是这么想的！还有民间资本的问题——其实很多民间资本想进入中小企业领域，可又怕风险太高，没人牵头做风险分散。
林晚上次我跟几个投资人聊，他们都说，如果有大机构牵头，成立一个行业互助基金，大家按比例出资，一起筛选项目、分担风险，他们其实很愿意参与。
马嘉祺互助基金？
马嘉祺重复了一遍，指尖在酒杯柄上轻轻摩挲，目光变得专注
马嘉祺这个想法我之前也考虑过。马氏旗下的创投板块，去年就试过小规模的试点，联合了三家机构，投了五个中小企业项目，目前来看，年化收益率能达到12%，比预期的好。
他说着，从西装内袋里掏出手机，调出一份简单的报表，递给林晚：
马嘉祺你看，这是其中两个项目的运营数据，都是做医疗设备配件的，技术门槛高，市场需求也稳定。
林晚接过手机，指尖划过屏幕，仔细看着上面的营收数据和成本结构。报表做得很简洁，关键数据用红色标注出来，一目了然。她抬头时，正好对上马嘉祺的目光——他的眼神很亮，没有平时在公开场合的疏离，反而带着几分期待，像是在等着她的评价。
林晚这个数据很漂亮
林晚把手机还给他，语气真诚
林晚尤其是成本控制，比我接触过的同类项目好太多。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马嘉祺找了第三方公司做供应链管理
马嘉祺解释道
马嘉祺中小企业自己做供应链，容易被供应商卡脖子，成本也下不来。我们牵头整合了上下游资源，统一采购、统一配送，能省不少钱。
顿了顿，看着林晚
马嘉祺你刚才说的那个智能传感器企业，要是不介意，明天可以把他们的资料发我一份。马氏的供应链团队，或许能帮他们解决生产端的问题，这样他们再去融资，底气也足。
林晚心里一暖。她原本以为马嘉祺作为行业里的“巨头”，对他们这种专注中小企业的资本会带着竞争心态，没想到他不仅愿意分享经验，还主动提出帮忙。她从手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林晚那太谢谢马总了。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私人电话，资料我明天一早就发给你。
马嘉祺接过名片，指尖触到卡片边缘的细纹——是定制的哑光纸，上面只印了名字、电话和公司名称，没有多余的头衔，简洁又专业。他放进西装内袋，也拿出一张自己的名片递给她：
马嘉祺我的电话也是私人的，有问题随时打。
两人正说着，旁边传来侍者的声音：
侍者两位需要加点饮品吗？
林晚刚想摆手，马嘉祺就开口了：
马嘉祺麻烦给这位女士拿一杯无酒精气泡水，加两片青柠。我还是红酒，谢谢。
侍者很快端来饮品，林晚接过气泡水，冰凉的杯子贴着掌心，舒服得轻轻叹了口气：
林晚没想到马总还挺细心，知道我不爱喝甜的。
马嘉祺刚才看你喝果汁的时候，只喝了一半，估计是觉得太甜了。
马嘉祺笑了笑，这是他今晚第一次露出真切的笑容，眼底的冷意散去不少，多了几分温和
#马嘉祺之前在行业会议上见过你两次，每次你发言都很犀利，今天聊下来，倒觉得你比想象中更……接地气。
林晚也笑了，指尖转着气泡水杯：
林晚我也觉得马总跟传闻里不一样。之前听人说，马总在谈判桌上特别强势，一句话就能把对方噎得说不出话，今天看来，明明是很懂行的‘战友’。
两人相视一笑，之前因为“竞争对手”身份产生的疏离感，在这一刻彻底消失了。窗外的夜色更浓，宴会厅里的音乐换成了舒缓的圆舞曲，不少人开始结伴跳舞。墙上的时钟指针悄悄滑过九点半，林晚抬头看了眼时间，才惊觉两人已经聊了快一个小时。
林晚没想到聊了这么久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林晚耽误你跟别人交流了。
马嘉祺不会
马嘉祺摇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语气认真
马嘉祺难得遇到能聊到一起的同行，比跟那些只会客套的人聊天有意思多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
马嘉祺关于互助基金的事，我们可以找个时间详谈。你做中小企业投资比我有经验，要是能合作，说不定能做成行业里的标杆项目。
林晚心里一动，用力点头：
林晚好啊！我这边已经有初步的方案了，等我整理好，就跟你约时间。
这时，马嘉祺的助理走了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
助理小陈马总，车已经在门口等了。
马嘉祺点点头，转头对林晚说：
马嘉祺我该走了，你呢？需要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吗？这边晚上不好打车。
林晚看了眼手机，发现自己的司机还在堵车，便没有推辞：
林晚那就麻烦马总了。
两人一起走出宴会厅，穿过铺着红地毯的走廊。走廊里的壁灯散发着暖黄的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走到门口时，马嘉祺的车已经停在台阶下，黑色的轿车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沉稳。
林晚那我先走了，资料明天发你。
林晚站在车门前，对马嘉祺挥手。
马嘉祺点点头，看着她坐进车里，才对司机吩咐：
马嘉祺送林总到浅水湾公寓，路上慢点开。
车子缓缓启动，林晚透过车窗看向站在台阶上的马嘉祺——他还站在那里，黑色礼服的衣角被夜风轻轻吹动，手里还捏着那杯没喝完的红酒。她忽然觉得，这个曾经被她当作“竞争对手”的男人，或许会成为她创业路上最懂她的同行者。
车窗外的夜景飞速后退，林晚拿出手机，点开与马嘉祺的聊天框，将之前整理好的智能传感器企业资料发了过去，最后加了一句：
林晚“谢谢今晚的解围，也谢谢愿意跟我聊这么多。”
没过几秒，手机屏幕亮了起来，马嘉祺的回复很简洁：
马嘉祺“不用谢，期待下次交流。”
后面还加了一个小小的握手表情，像是在表达合作的诚意。林晚看着那个表情，忍不住笑了笑
林晚好
心里对未来的合作，多了几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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