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龙圣域的风又吹了三十年。
凯风的头发已染了霜,背也有些驼,却依旧每天背着绑在一起的冰魄龙刃与断焱火龙刃,坐在海底裂隙边。巴洛斯的鳞片失去了往日光泽,趴在他脚边,呼吸微弱。这些年,他靠着那缕残留的焰光维系封印,也靠着回忆撑过无数个孤独的日夜——龙武族的珊瑚花、竹林的萤光、坡顶的蜜莓,还有洛小熠笑着递来烤红薯的模样。
这天,封印突然剧烈震颤,暗龙最后的残魂冲破了光盾。凯风拔剑时,手腕的力道已大不如前,水象力量刚涌出去,就被黑雾撞得溃散。他咳出一口血,跌坐在地,视线渐渐模糊。
“小熠,我好像……守不住了。”他摩挲着龙鳞贝壳,贝壳的暖光越来越淡,“不过也好,终于能去见你了。”
黑雾缠上他脖颈的瞬间,两道熟悉的力量突然涌来——雷象的锐光劈开黑雾,木象的青藤缠住残魂。凯风抬头,看见东方末和蓝天画站在不远处,两人也已不再年轻,眼角刻着岁月的痕。
“笨蛋,谁允许你擅自赴死了?”东方末的声音依旧带着锋芒,却难掩疲惫,“守护星龙圣域,从来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蓝天画扶着他站起来,眼眶发红:“我们早就说过,要一起守到最后。”
三人合力催动力量,光盾重新凝聚。可暗龙残魂的冲击力远超预期,凯风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在快速流失,那缕焰光也快要熄灭。他忽然笑了,推开东方末和蓝天画,将冰魄龙刃与断焱火龙刃插进裂隙,全身力量毫无保留地涌出去:“替我……守好我们的家。”
焰光与水光交织着爆发,黑雾在瞬间消散,封印彻底稳固。凯风的身体化作点点光屑,随着风飘向海岸。东方末攥紧拳头,喉间溢出压抑的呜咽;蓝天画捂住嘴,泪水砸在礁石上。
夕阳西下时,海岸边站着四个人。
东方末和蓝天画并肩而立,身边是两个年轻的战士——那是他们收下的徒弟,手里握着传承下来的龙刃。不远处的礁石上,凯风与洛小熠的虚影并肩坐着,像很多年前那样,望着漫天晚霞。
“他们……在一起了。”蓝天画轻声说。
东方末点头,目光落在徒弟们身上:“我们的使命,也该交给下一代了。”
晚霞将海面染成金红,潮声依旧,珊瑚花香漫在风里。那两个虚影相视一笑,渐渐融入夕阳的光里,只留下一句轻得像叹息的低语,飘在星龙圣域的风里:
“潮与焰,永不离。”
多年后,龙武族的年轻战士们总会听见长老们说起那段往事——关于焰与潮的羁绊,关于四位守护者的坚守。
海底裂隙边,新的封印石上刻着四个名字,风吹过石面,仿佛能听见龙刃交鸣的回响。裂隙不远处的矮坡上,长满了成片的蜜莓藤,每年盛夏,紫莹莹的果实挂满枝头,甜香漫过海岸。
东方末和蓝天画晚年定居在龙武族的木屋,每天都会带着徒弟们去海岸边静坐。夕阳西下时,两个老人总会望着海面出神,徒弟们问起,他们便会说起那个爱跑调唱《归潮谣》的火象战士,和那个总带着温柔笑意的水象战士。
“他们从未离开。”蓝天画摸着徒弟手里的龙鳞吊坠——那是用洛小熠送凯风的贝壳磨成的,每个新战士入门时都会领到一枚,“风里有他们的气息,潮声里有他们的约定。”
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战士,总爱坐在礁石上吹叶笛,调子是《归潮谣》,清亮得像穿过竹林的风。她说每次吹笛时,总能看见两道虚影并肩站在浪边,一个眉眼带焰,一个眼底藏潮,在夕阳里冲着她笑。
东方末听见笛声,会难得地柔和眉眼,从怀里摸出颗蜜莓干放进嘴里——还是当年和洛小熠、凯风一起摘的那种,甜得纯粹。“这两个家伙,倒是潇洒。”他低声说着,眼角却泛起湿意。
夕阳落下又升起,珊瑚花开了又谢,星龙圣域的风里,永远飘着焰与潮的传说。那些关于守护、羁绊与约定的故事,被一代又一代战士铭记,就像那道永不熄灭的光,照亮着这片被爱与坚守包裹的土地。
潮声不息,焰光不灭,他们的故事,永远留在了每一个有风的黄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