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皖瑾拼了命往前跑,梅枝刮得脸颊生疼。
身后的脚步声紧追不舍,带着狠戾的风声。
“站住!把证据交出来!”侍卫的声音沙哑,满是杀意。
顾皖瑾不敢回头,只能凭着记忆往梅园深处钻。
那里有一片茂密的梅林,枝桠交错,能暂时遮挡身形。
她钻进梅林,脚下一滑,摔在积雪里。
掌心的伤口裂开,血渗出来,染红了一片白雪。
顾皖瑾咬着牙爬起来,刚躲到一棵粗壮的梅树后,侍卫就追了过来。
“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
侍卫的刀鞘撞在梅枝上,发出“砰砰”的声响。
顾皖瑾屏住呼吸,指尖攥着绣针,指节泛白。
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快得像要炸开。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是谢司墨的侍卫!
顾皖瑾心头一喜,刚要出声呼救,却又猛地顿住。
陆峥的侍卫也听到了动静,脸色一变,转身就要跑。
顾皖瑾见状,立刻冲出去,死死抱住他的腿。
“抓住他!他是陆峥的人!”
侍卫没想到她会反扑,被拽得一个趔趄。
他狠下心,拔刀就要往顾皖瑾身上砍。
寒光闪过,顾皖瑾闭上眼。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只听到“当”的一声脆响。
谢司墨不知何时出现,用工兵铲挡住了刀。
玄色锦袍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的眼神比刀刃更寒。
“陆峥的人,敢在我侯府杀人?”
侍卫脸色惨白,转身想逃,却被谢司墨的侍卫按住。
谢司墨走到顾皖瑾面前,看着她浑身是雪、掌心渗血的模样,眉头皱得更紧。
“谁让你乱跑的?”
顾皖瑾抬起头,眼眶发红:“他是来抢证据的,也是来杀我的。”
谢司墨的目光落在被按住的侍卫身上,语气冰冷:“带下去,审。”
侍卫被拖走,梅林里只剩他们两人。
谢司墨蹲下身,看着她掌心的伤口,指尖动了动,最终还是收回手。
“跟我走。”
他转身,脚步沉稳地往梅园外走。
顾皖瑾愣了愣,连忙跟上。
他要带她去哪里?
是要治她乱跑的罪,还是要问证据的事?
两人一路沉默,走到了侯府的暖阁。
暖阁里燃着炭火,暖意裹住了满身的寒气。
谢司墨让侍女端来伤药和干净的衣物,又挥退了所有人。
“处理伤口。”他指了指桌上的药,语气没有波澜。
顾皖瑾坐在榻边,看着掌心的伤,指尖发抖。
谢司墨看着她笨拙的动作,终于忍不住,伸手拿过药瓶。
“手伸过来。”
他的指尖微凉,沾着药膏,轻轻涂抹在她的伤口上。
动作很轻,却还是疼得顾皖瑾皱起眉。
谢司墨的动作顿了顿,声音放低了些:“忍忍。”
顾皖瑾咬着唇,没说话。
暖阁里很静,只有炭火“噼啪”的声响。
谢司墨处理完伤口,将纱布仔细缠好,才开口:“陆峥的侍卫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我找到了他构陷我爹的证据。”顾皖瑾如实回答,“他怕我把事情捅出来。”
谢司墨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探究:“你就这么确定,证据是真的?”
“我爹不会骗我。”顾皖瑾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他是忠臣,不是叛贼。”
谢司墨沉默了许久,忽然从怀里掏出那张字条,放在桌上。
“我已经让人去查陆峥的行踪了。”
顾皖瑾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喜:“你信我了?”
“我信证据。”谢司墨避开她的目光,“如果证据是真的,我会给你爹翻案。”
也会给兄长报仇。
后半句话,他没说出口。
顾皖瑾看着他的侧脸,心头泛起一阵暖意。
这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看到希望。
就在这时,暖阁外传来侍女的声音:“侯爷,陆副将求见。”
谢司墨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陆峥来了。
他是来打探消息,还是来灭口的?
谢司墨看向顾皖瑾,眼神变得锐利:“躲到屏风后面,不许出声。”
顾皖瑾连忙钻进屏风后,屏住呼吸。
暖阁的门被推开,陆峥的声音传了进来,带着惯有的恭敬:“侯爷,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
“有事?”谢司墨的语气很冷。
“属下听说侯府进了刺客,特意来看看您的安危。”陆峥顿了顿,又道,“对了,属下的一个侍卫不见了,不知侯爷有没有见到?”
顾皖瑾的心猛地提起。
他是来找侍卫的!
谢司墨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没见到。”
“是吗?”陆峥的声音带着一丝怀疑,“那侍卫身上带着属下的兵符碎片,若是丢了,怕是会惹出麻烦。”
兵符碎片!
顾皖瑾攥紧了拳。
他是冲着证据来的!
谢司墨的目光扫过屏风,语气平淡:“兵符碎片?陆副将倒是心细。”
“事关军务,不敢大意。”陆峥笑了笑,目光却在暖阁里扫来扫去。
就在他的目光快要落在屏风上时,谢司墨忽然开口:“陆副将若是没事,就先回去吧。”
“侯府的事,我会处理。”
语气里的疏离与警告,再明显不过。
陆峥的脸色变了变,最终还是拱了拱手:“是,属下告退。”
暖阁的门被关上,顾皖瑾才松了口气。
谢司墨走到屏风前,看着她苍白的脸:“陆峥已经起疑了。”
“这段时间,你不能待在梅园了。”
顾皖瑾看着他,眼底满是疑惑:“那我去哪里?”
谢司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留在暖阁,做我的贴身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