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云殿的寝殿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润玉静卧在白玉床榻上,脸色苍白如纸,原本温润的唇瓣失了所有血色。他后背的伤口已被药王处理过,敷上了天界最好的疗伤仙药,可那黑色的魔气却像是生了根,即便被药物压制,也隐隐在肌肤下游走,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寒意。药王束手无策,只道这魔气中混杂了上古凶煞之气,寻常仙药难以根除,唯有寄望于天帝自身修为深厚,能凭毅力压制,再寻破解之法。
锦觅守在榻边握着润玉微凉的手指尖不住地颤抖。她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眼下的乌青浓重得像化不开的墨往日灵动的眼眸此刻只剩下红血丝与化不开的焦虑她一遍遍地唤着“小鱼仙官”可榻上的人始终毫无反应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娘亲,您去歇会儿吧这里有我守着。”玉知端着一碗温热的莲子羹走进来轻声劝道。这几日他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不仅要照看好哭闹着要爹爹的弟弟还要学着帮母亲分担稚嫩的肩膀扛起了不属于他的沉重。
锦觅摇摇头,目光始终胶着在润玉脸上:我不困。玉知你带锦知去休息,听话。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浓的疲惫。
玉知看着母亲执拗的模样,终究是没再劝,只将莲子羹放在一旁的矮几上:那您若是饿了便吃些垫垫孩儿去前殿看看今日还有几位仙卿等着奏事。
提到政事,锦觅的心又沉了沉。润玉昏迷,天界的大小事务便都压到了她身上她本就对这些繁文缛节不甚精通往日里都是润玉一手打理,她只需要安心做她的天后陪着孩子们嬉闹。可如今,她不能倒下。
深吸一口气,锦觅轻轻放下润玉的手,替他掖好被角,转身走出寝殿前殿的仙卿们早已等候多时,见天后出来纷纷行礼。锦觅强打起精神,坐上那张平日里与润玉并排而坐的天后宝座,努力模仿着润玉处理事务时的沉稳模样听着仙卿们奏报各地的情况、边境的布防仙粮的调度……
那些枯燥的条文、复杂的关系,让她头都大了。好几次她都想拍案而起说自己处理不了可一想到榻上昏迷不醒的润玉想到两个孩子担忧的眼神,她又硬生生忍了回去她是润玉的妻是孩子们的娘,更是这天界的天后她必须撑住。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仙卿锦觅几乎虚脱她没有回寝殿,而是径直走向了天界的藏书阁那是一座高耸入云的楼宇里面藏着从上古至今的无数典籍或许能找到克制那诡异魔气的方法。
藏书阁的仙侍见天后亲自前来,连忙引路。锦觅一头扎进书海从晨光熹微查到暮色四合手指抚过一本本泛黄的书卷眼睛看得酸涩流泪却始终没有找到关于那种魔气的记载。
她翻遍了《上古魔典》《百草仙经》,甚至连一些偏门的杂记都没放过可要么语焉不详要么记载的方法根本不适用。有几次她看到类似的记载心头猛地一喜仔细研读后却发现并非对症之法希望燃起又破灭反复折磨着她本就脆弱的神经。
“为什么……为什么找不到……”锦觅无力地靠在书架上手中的书卷滑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她捂住脸压抑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决堤滚烫地砸在手背上。
她好想润玉醒过来,好想再听他温声唤她“觅儿”,好想把这些棘手的事情都丢给他,自己只做那个会调皮捣蛋的锦觅可现在她只能一个人硬扛。
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玉知派人来催了好几次,说锦知又在哭闹着要娘亲锦觅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将翻乱的书卷整理好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找不到方法就继续找天界的事再难也得一件件处理只要润玉能醒过来再难她都能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