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觅倒下的那一刻,整个寝殿仿佛都静止了。
玉知第一个冲到母亲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探了探她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脉搏,确认只是灵力耗尽陷入昏迷并非伤及根本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他回头看向弟弟,声音带着超乎年龄的镇定:锦知,别怕,娘亲只是累坏了睡一觉就好了。
锦知眼圈红红的攥着哥哥的衣袖,哽咽道.哥哥娘亲会不会像爹爹一样……一直睡下去?
不会的。”玉知用力摇头,扶着锦觅往旁边的软榻走去,药王说娘亲只是灵力耗尽我们好好照看她,她很快就会醒的。他将母亲安置好,又细心地替她盖上薄毯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处理完母亲的事,玉知转身看向榻上的父亲,又望了望殿外那片象征着天界权柄的云海小小的身影站得笔直。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整个天界还有他和弟弟,都只能靠他了。
他先是请药王来为锦觅诊治确认只需静养补充灵力便可苏醒随后便走到前殿面对着闻讯赶来的一众仙卿。
仙卿们看着站在天帝宝座旁的少年,神色各异。有担忧有疑虑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轻视毕竟,玉知虽已七百多岁在天界却仍属少年更何况要接手这千头万绪的天界政务。
“诸位仙卿。”玉知开口,声音尚带着少年的清朗,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沉稳家父昏迷,家母亦灵力耗尽沉睡即日起天界诸事暂由我代为处理。有劳诸位同心协力共守天界安宁。
他没有多余的言辞,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那份沉静竟与润玉有了七八分相似有几位曾受过润玉恩惠、又看着玉知长大的仙卿率先躬身行礼:臣等,遵小殿下令。
其余仙卿见状也纷纷行礼虽心中仍有顾虑却也不敢公然违逆。
自此,玉知便开始了连轴转的日子 白日里,他坐在那张对他而言还略显宽大的天帝宝座上处理奏折接见仙卿,商议政务。起初,他对许多事务都不甚熟悉常常需要翻阅往年卷宗,或是请教几位信得过的老仙卿。面对一些仙卿有意无意的刁难或试探他从不慌乱只以理服人,若对方过于放肆,他便会搬出父亲往日定下的规矩,言辞虽淡,却自有威仪。
有一次掌管仙粮库的仙卿想趁机虚报损耗,从中牟利,被玉知一眼识破他没有疾言厉色只是平静地拿出历年的出入库记录,一一比对,条理清晰地指出其中的漏洞最后淡淡道仙粮乃天界根本,关系万千仙众生计容不得半分差错。此事,我会如实记入卷宗待父亲醒来再行处置。”
那仙卿顿时面如土色,再不敢有丝毫侥幸。到了夜里玉知便会先回寝殿照看父母。他会替父亲擦拭身体更换疗伤的仙药,轻声说着白日里发生的事仿佛父亲能听见一般他也会守在母亲榻边,为她输送一些自己微薄的灵力希望能助她早日苏醒。
锦知年纪小夜里时常会做噩梦哭着要爹爹娘亲。玉知便会抱着弟弟,拍着他的背,哼着母亲曾唱过的歌谣哄他入睡。等弟弟睡熟了他才会回到自己的偏殿,借着月光继续处理未完成的事务常常忙到天际泛白才趴在案上小憩片刻。
短短几日玉知的眼下便也染上了淡淡的青黑原本清朗的脸庞添了几分倦色却也多了几分坚毅。他不再是那个只需跟在父母身后的孩子那双与润玉相似的眼眸里已然装进了整个天界的风雨。
这日傍晚,玉知处理完最后一份奏折,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正要去看望父母,却见锦知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手里拿着一朵刚开的小雏菊。
哥哥,你看!锦知举着小花献宝似的我在院子里摘的娘亲以前最喜欢这种花了放在她床头她会不会就醒了?
玉知蹲下身接过那朵带着露珠的小雏菊笑了笑:会的,锦知有心了我们一起去送给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