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寒却不再看她,对苏培盛柔声道。
林舒寒苏公公,开始准备吧,莫要耽误了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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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宫内,椒香弥漫。华妃被颂芝和宫人几乎是架着离开了,那凄厉的“林舒寒!”三个字仿佛还回荡在殿内。
宫女太监们噤若寒蝉,看向林舒寒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林舒寒却像没事人一样,对苏培盛浅笑。
林舒寒苏公公,继续吧,别误了吉时。
苏培盛嗻,嗻。
苏培盛躬身,指挥着内监们更加卖力地施工,心里却对这位新晋的舒嫔娘娘评价又高了三分——深不可测。
没过多久,景仁宫的掌事太监江福海就来了,他面色严肃。
江福海舒嫔娘娘,皇后娘娘请您即刻去景仁宫一趟。
林舒寒眉梢微挑,来了。
景仁宫正殿。
皇后宜修端坐在上首,面色沉静,但紧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发白。
林舒寒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林舒寒规矩行礼。
宜修起来吧。
宜修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宜修舒嫔,你可知本宫为何叫你来?
林舒寒抬头,一脸无辜。
林舒寒臣妾不知,还请娘娘明示。
宜修不知?!
宜修将茶杯轻轻搁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宜修华妃从你宫里出去,便状若疯癫,直闯养心殿,如今被皇上斥责,禁足翊坤宫!
宜修你告诉本宫,你究竟对她说了什么?
林舒寒原来是为这事。华妃娘娘方才确实来过,对皇上赐臣妾‘椒房’之事颇为不满,言语间多有冲撞。
林舒寒臣妾只是提醒华妃娘娘,身为妃嫔当谨言慎行,莫要失了体统。
林舒寒或许……是话说重了些?
宜修只是如此?
宜修目光锐利地盯着她。
宜修她口口声声喊着欢宜香!
宜修林舒寒,你从哪里知道欢宜香的?
宜修你又知道些什么?
林舒寒迎着宜修审视的目光,缓缓走近几步,压低了声音,语气却带着一丝冷意。
林舒寒姑母,您真的想知道吗?
林舒寒想知道皇上为何独独赐给华妃那永不孕育的恩宠?
林舒寒想知道他为何既要年家的兵权,又如此忌惮年家?
宜修呼吸一窒。
林舒寒继续道。
林舒寒姑母,您执掌六宫,难道就从未怀疑过?
林舒寒华妃盛宠多年,为何始终无子?
林舒寒这后宫,除了端妃那个意外,又有谁真正生下过健康的皇子?
宜修的脸色一点点白了下去。
林舒寒的声音如同魔咒,敲击着她的心房。
林舒寒皇上对枕边人尚且如此算计。
林舒寒姑母,您觉得,在他心里,所谓的‘结发之情’,又值几斤几两?
宜修闭嘴!
宜修猛地站起,胸口剧烈起伏。
林舒寒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香囊,放在宜修手边的茶几上。
林舒寒这是臣妾闲来无事调配的安神香,姑母近日劳心劳力,或许用得着。
林舒寒至于欢宜香的秘密……
她顿了顿,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林舒寒姑母若真想听,改日臣妾再慢慢说与您听。
林舒寒只是今日,椒房之礼还未完,臣妾先行告退了。
说完,她再次行礼,翩然离去。
宜修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看向那枚小小的香囊,只觉得浑身发冷。
她缓缓坐回椅子上,手指颤抖地拿起香囊,脑中反复回响着林舒寒的话。
“皇上对枕边人尚且如此算计……所谓的‘结发之情’,又值几斤几两?”
就在这时,剪秋匆匆进来,低声道。
剪秋娘娘,养心殿传来消息,皇上……皇上听闻华妃大闹后,只说了一句不成体统。
剪秋并未深究舒嫔,反而……赏了舒嫔一柄玉如意,说是给她压压惊。
宜修猛地攥紧了手中的香囊,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
皇帝对华妃崩溃事件的轻拿轻放,以及对林舒寒事后的赏赐,无疑是在皇后本就动摇的心上又狠狠推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