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任何一处豪宅。
我抱着杰瑞，冲进了本市最好的私人医院。
“叫你们最好的医生来！不，把所有医生都叫来！”
我对着前台的护士吼道，完全不在乎我的样子有多狼狈。
我的出现，引起了巨大的骚动。
很快，院长和一众专家赶了过来。
他们看着我怀里奄奄一息的杰瑞，面面相觑。
“汤姆大师，这……这只是一只老鼠……”
“他是我的家人。”
我打断他，眼神冰冷如刀。
“用你们最好的设备，最好的药，不计任何代价，救活他。”
“如果他死了，”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我就买下这家医院，然后，把它也拆成一片废墟。”
没有人再敢说一个字。
杰瑞被送进了顶级的无菌恒温箱。
全世界最顶尖的内科、外科、呼吸科专家，被我的私人飞机从各地接来，进行联合会诊。
我守在病房外，三天三夜，寸步未离。
林安赶来了。
她带来了铺天盖地的新闻。
汤姆大师为救“家人”缺席伦敦音乐会#
神秘家人竟是一只老鼠#
天价违约金，汤姆大师或将破产#
她把平板递给我，满脸忧虑。
“董事会已经炸了，赞助商要求立刻解约，你的职业生涯……可能完了，汤姆。”
我没有看那些新闻。
我只是盯着恒温箱里，那个小小的身影。
“那就完吧。”
我说。
林安愣住了。
我转过头，看着她，平静地说：
“我爬上山顶，不是为了让世界看我。”
“而是为了，能看清楚这个世界。”
“现在，我看清楚了。”
没有了杰瑞，就算全世界都为我鼓掌，那也不过是噪音。
林安沉默了。
她看着我，这个站在世界之巅，却愿意为了一只老鼠放弃一切的男人。
许久，她叹了口气。
“我明白了。”
她拿出手机，开始发布声明。
“汤姆大师宣布，无限期中止所有演艺活动。他将成立一个以他朋友‘杰瑞’命名的基金会，致力于保护所有在城市发展中，被忽视、被伤害的小生命。”
那一刻，我知道，我没有选错人。
半个月后，杰瑞的身体，奇迹般地康复了。
我把他接回了我在这个城市郊区的庄园。
我让人在我的书房里，为他建造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家”。
有他熟悉的洞穴，有他喜欢的草垛，还有一个……装满了全世界最好奶酪的迷你仓库。
他看着这一切，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绕着我的腿不停地打转。
我没有再碰钢琴。
我每天做的，就是陪着他。
陪他在草坪上晒太阳，听他讲东家长西家短。
他最喜欢做的，还是让我给他讲巡演路上的故事。
“那些人类，真的都坐着不动，听你一只猫指挥？”
“是啊。”
“你一抬手，他们就拉琴？”
“对。”
“哇！”他满眼崇拜，“汤姆，你真厉害！”
我笑了。
这句发自内心的赞美，比全世界所有乐评人的溢美之词，加起来都更动听。
一天下午，阳光正好。
我从一个旧箱子里，翻出了一把夏威夷四弦琴。
是我刚出名时，一个乐迷送的，很小，正好适合我。
我盘腿坐在地毯上，为杰瑞，弹了一首很简单的曲子。
不成调，甚至有些跑音。
没有技巧，没有复杂的和声。
只有最简单的，快乐的旋律。
像阳光，像青草，像一块刚刚出炉的，冒着热气的奶酪。
杰瑞闭着眼睛，靠在我的肚子上，随着音乐，小小的胡须一翘一翘的。
他睡着了。
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
我停下弹奏，低头看着他。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我们身上，温暖而安详。
我不需要全世界的掌声了。
因为我的钟子期，就在我身边。
而我，也终于为他，奏响了那首，只属于他的交响。
我的心，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平静而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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