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星穹列车静静悬浮于一颗被皑皑白雪覆盖的星球轨道之外。观景窗边,姬子端着咖啡,凝望着窗外那颗孤寂的冰封世界,火红的眼眸中倒映着那片刺目的白,语气带着一丝悠远的慨叹。
姬子:“几千年的时光流转……雅利洛-VI,终究还是变成了这般模样。”
三月七凑到窗边,冰蓝色的眸子好奇地打量着那颗白茫茫的星球,问道:
三月七:“欸?那颗看起来全是雪和冰的星球,就是咱们这次的目的地吗?”
姬子收回远眺的目光,点了点头,表情略显严肃:
姬子:“没错。看这情况,想必此次的「开拓」之旅,也不会轻松。”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判断,列车长帕姆迈着急促的步伐赶来,小小的脸上写满了凝重,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帕姆:“空间读数异常!星轨稳定率正在急剧下降,目前只有12%了帕!”
它看着手腕上(或者说爪子上)虚拟投影出的数据,宣布了紧急变动,
“停靠计划必须更改!本站预定七天的停靠时间,现延长为——无期限!”
“无期限?” 第一次经历这种状况的穹,心头不由得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浮现。(不会吧?我的第一次正式开拓就要出师未捷?)
帕姆用力点头,重复道,语气不容置疑:
帕姆:“就是无期限帕!直到导致星轨异常的原因被彻底解除为止!”
看到穹依旧一脸困惑,姬子放下咖啡杯,用了一个形象的比喻耐心解释道:
姬子:“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一辆行驶在陆地上的列车。原本平坦向前的铁轨突然‘咔嚓’一声,从中断裂,而断裂处的下方,是深不见底、正在坍塌的万丈深渊……”
她看向穹,
姬子:“这个时候,明智的选择是什么?”
穹试探着回答:
穹:“……只好先下车了吧?”
姬子赞许地点头:
姬子:“对。如果强行启动列车,试图飞跃或者修复,很可能会导致……车毁人亡的可怕结果帕。” 帕姆在一旁严肃地补充。
与穹的担忧和疑惑不同,三月七早已露出一副“又来了”的了然表情,无奈地单手扶住额头,叹了口气:
三月七:“又是这种情况……不用说,这次的星轨异常原因,八成还是那个——”
她的话音未落,瓦尔特·杨沉稳的声音便从后方传来,他手中拿着一个刚刚结束分析的便携终端:
瓦尔特:“初步检测分析结果已经出来了。异常的根源,确认是「星核」的能量场干扰。”
他注意到穹骤然聚焦的目光,肯定地说道:
瓦尔特:“没错,穹——和之前被置入你体内的那个「星核」,属于同源的存在。”
面对穹自然而然产生的、关于星核本质的疑问,即使是见多识广的姬子和瓦尔特,也无法给出完全准确的答案。
姬子:“围绕着「星核」的谜团实在太多了,就连天才俱乐部的黑塔女士,也无法完全解析其所有的奥秘。”
瓦尔特接过话头,语气带着安抚与坚定:
瓦尔特:“不过,你也不必过于担忧。被星核阻塞航线的情况,我们星穹列车并非第一次遇上。即便尚未完全洞悉「星核」的本质原理,我们依然有办法定位并尝试抵消它的影响。”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出冰冷的光,
瓦尔特:“目前唯一能确定的是,「星核」的坠临,往往会给当地生态和文明带来颠覆性的剧变,并且会产生诸如‘裂界’一类的空间扭曲现象。”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那颗冰封的星球,
瓦尔特:“雅利洛-VI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样一颗被寒冰彻底覆盖的星球……与「星核」的影响脱不开干系。”
姬子最后总结道,语气带着「开拓」的使命感,
姬子:“而且,根据我们多年的观察与推测,「星核」很可能是某位执掌特定命途的星神,散播至诸多世界的‘祸种’。若不拔除这些灾厄的源头,所谓的「开拓」新的世界与文明,也就无从谈起。”
(二)
在一番深入的交谈与准备之后,星穹列车首次联合开拓小分队正式成立!成员包括:新生的星核载体·穹,失忆的冰系少女·三月七,神秘的龙尊(自封)·丹衡,以及冷静可靠的护卫·丹恒。
四人整装待发,在观景车厢门口集合。瓦尔特先生站在一旁,目光扫过这支充满活力与未知性的小队,眼神中除了关切,似乎还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瓦尔特:(内心)“年轻真好啊……”(握紧了手中的拐杖)
伴随着气密门开启的微弱声响与扑面而来的凛冽寒意,四人踏上了雅利洛-VI被冰雪覆盖的土地。
“哇……真是冰天雪地啊。” 三月七呵出一口白气,搓了搓手。
穹有样学样,感叹道:“真是……白雪皑皑啊。” 词汇量略显贫乏。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中带着点吟诵调的声音响起,与这片银装素裹的世界莫名契合:
丹衡:(负手而立,目光悠远)“雪照云光天地静,银装素裹白雪皑。嗯……真是好一派玉树琼花、万里冰封的北国风光啊。”
三月七、穹:“???”
两人同时扭头,看向突然开始“文化输出”的丹衡,脑袋上仿佛冒出了无形的问号。
(不是,大家都是九年义务教育,为什么你的词汇量能这么丰富?!作弊了吧!)
在文化层面上被无情碾压的三月七,下意识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一旁始终保持沉默、专心勘察地形的丹恒,希望另一位“文化人”能帮忙找回场子。
然而,被公认为列车组智力担当之一的丹恒老师,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三月七那充满“清澈的愚蠢”的目光,然后……毫不犹豫地转回了头,只留给众人一个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潇洒”且“无情”的背影。
丹恒:(内心)“无聊。”(加快脚步)
丹衡:(内心得意)“哼,拥有完整九年义务教育乃至更高学历底蕴的力量,胜利是理所当然的!”
被丹衡那带着“关爱傻子”意味的眼神深深刺激到的三月七,暗自发誓一定要想出一个极具文化底蕴、惊天地泣鬼神的词语来挽回颜面!她皱紧眉头,开始拼命榨取自己那贫瘠的脑容量……
(嗯……冰……雪……白……大……?)
三月七:(抱头)“头好痛……好像要长脑子了!”(最终,智慧的萌芽似乎被冻住了,宣告失败。)
(三)
开拓小分队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在没过脚踝的积雪中。四周除了呼啸的风声和踩雪的嘎吱声,一片死寂。丹衡看着眼前仿佛无穷无尽的白,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快被这单调的色调整得雪盲了,内心逐渐被无聊充斥。
就在这时——
“叮~”
一个熟悉又带着点雀跃的声音,如同救世主般在她脑海里响起。
小白:“检测到丹衡姐姐情绪波动趋于平(wu)稳(liao)~”
它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小兴奋,
“要不要小白给你讲个笑话,提提神呀?”
正愁没乐子的丹衡精神一振,饶有兴致地在心中回应:
丹衡:(心声)“哦?我们家小白还会讲笑话?说来听听。”
小白:(清了清不存在的嗓子,郑重其事)“咳咳……那丹衡姐姐你可要听好咯!”
它抛出问题,
“你知道……为什么周幽王的谥号,会是‘幽’吗?”
丹衡:“???”
(周幽王?烽火戏诸侯?这和笑话有什么关系?)
她绞尽脑汁,试图从历史知识里寻找答案,却发现自己的知识库在这个问题上仿佛宕机了。她试探着在心里问道:
丹衡:(心声)“为……什么?”
小白:(用一种揭晓惊天秘密般的语气)“当然是因为——他烽火戏诸侯,戏弄天下博美人一笑的行为,在后世的我们看来,实在是太、幽、默、了、啦!”
丹衡:“……”
她的思维停滞了两秒钟,随后,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抽搐,额角仿佛有黑线滑落。
(这……这算哪门子笑话?!顶多算个驴唇不对马嘴的冷笑话吧!还是带历史错误的那种!)
察觉到丹衡长久的沉默,小白那雀跃的声音瞬间低落了下去,带着浓浓的失望和委屈:
小白:“欸……不好笑吗?”(。í _ ì。)
“人家……人家想了很久的说……”
听着小白那快要哭出来的语气,丹衡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
(是啊……这么多年来,自己独自在不同的世界间穿梭,积攒力量,面对未知的危险与孤独。虽然前世也是孤身一人,但骤然穿越,举目无亲,也曾在无数个夜深人静的陌生世界里,被莫名的彷徨和孤寂淹没。)
(那些时候,都是这个看似不靠谱的小系统,用它活泼的声音驱散沉默,在她低落时用笨拙的方式安慰,在她想找人说话时陪她天南海北地闲聊,在她不被人理解时给予毫无保留的支持,在她开心时陪着她一起疯闹。)
(在丹衡心里,小白早已不是一个冰冷的、只会发布任务的系统,而更像是一个有着自己性格、声音,会哭会笑、会撒娇会闹腾的、活泼开朗的妹妹。)
(她还记得,当初自己怀着忐忑的心情,试探性地问小白,能不能叫自己“姐姐”时,对方几乎是毫不犹豫、带着雀跃答应下来的样子。那一声“丹衡姐姐”,叫得无比自然,仿佛早已呼唤过千百遍。)
(她曾经问过小白,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小白当时不假思索地回答:“因为你是丹衡姐姐呀。” 那时她并未完全理解这句话背后的深意,但总能感觉到,小白的语气里,似乎藏着某种她尚未知晓的、温柔而复杂的情绪。)
想到这里,丹衡立刻压下内心的吐槽欲,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个无比“灿烂”、“真诚”的假笑,尽管小白看不到:
丹衡:(心声,语气“真挚”)“没有啊!谁说的不好笑?我觉得非常好笑!哈哈,哈哈哈……(干笑)”
然而,脑海那头的小白,似乎更加沉默了。
小白:“……”
(完了完了,小白不会真的伤心了吧?要哭了吗?)
丹衡正要开口安慰,小白的声音却突然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计谋得逞的小得意?
小白:“嘻嘻,我拍下来了哦~”
丹衡:(心声,一愣)“什么?拍下什么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她。
小白:(欢快地)“呜↘→↗,刚才丹衡姐姐那个又想吐槽又拼命忍住、嘴角抽搐还要强颜欢笑的表情,实在是太——可——爱——啦!我已经截图保存,加入我的‘丹衡姐姐专属表情库’了!”
丹衡:(心声,炸毛)“什么?!等等!把我刚才的感动还给我啊你这个坏系统!!!”
紧接着,她的“眼前”(意识中)仿佛被强行塞入了一连串的图片——她发呆时不小心流口水的蠢样、吃饭时沾了满嘴角饭粒的邋遢相、睡觉时露出谜之痴笑的傻态……
丹衡:(心声,惊恐)“等等!怎么还有洗澡时候的?!这不能播的吧!!!小白你偷拍!!!”
小白:(得意地哼哼)“哼哼~这样的丹衡姐姐,欺负起来才更有意思了呢~才不要一直当乖妹妹呢!”
它完全无视了丹衡在意识海里发出的、几近实质化的尖锐爆鸣和抗议。
而现实世界中,走在丹衡旁边的三月七和穹,只看到丹衡突然面部表情极其丰富地扭曲起来,时而狰狞,时而崩溃,嘴里还发出无意义的、压抑的“呜呜”声,仿佛正在经历一场无声的、激烈的内心大战。
三月七&穹:“???”
(丹衡姐/丹衡姐姐……这是冻出幻觉了?还是……在雪地里发现了什么我们看不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