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俯身询问身旁的孩童:“阿苑,你是想吃土豆,还是萝卜呀?”
此时,他正领着温宁身边那个孩子往山下走,打算去买点食材。
小阿苑满脸欢喜,蹦跳着回答:“土豆!阿苑最爱吃土豆啦!”
魏无羡却打趣道:“依我看,还是萝卜更妙,吃了能变得白白胖胖呢。”
说着,魏无羡一抬头,竟瞧见对面站着一个男子,瞬间,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魏无羡略带惊讶地问:“聂落河?”
聂落河面带微笑,回应道:“魏公子,许久未见。”
魏无羡眉头一皱,问道:“你来此,所为何事?”
聂落河略显犹豫后,开口道:“不知……魏姑娘的病情可有好些?”
魏无羡冷冷地哼了一声,质问道:“你给她吃的,究竟是什么药?”
聂落河赶忙解释:“魏公子,我怎会存心害她,是清丹。”
原来,聂落河送给魏无青的那瓶药,魏无青只服用了一次,便感觉心口如刀绞般疼痛,难受至极。
聂落河接着解释:“魏姑娘的金丹,早已被煞气彻底包裹住了。若再不服用清丹,恐怕情况会更加危急。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这清丹,能清除金丹周围附着的各种杂乱灵气,还有煞气、魔气。倘若附着的煞气、魔气过重,服用后心口便会产生剧烈的疼痛感。
魏无羡显然对聂落河的话半信半疑,他淡淡说道:“她如今一切安好,多谢聂公子挂怀。”
聂落河听出魏无羡语气中的不悦,但还是鼓起勇气恳求道:“魏公子,不知能否带我去见见她?”
魏无羡却委婉拒绝:“今日怕是不便,我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失陪了。”说完,他拉起阿苑的手,径直绕过了聂落河。
聂落河张了张嘴,似乎还有话想说,最终却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他携着阿苑,踏入夷陵的一条幽静小巷,不料竟与另一位“故交”不期而遇。
魏无羡一脸愕然,脱口而出:“蓝湛?你怎会在此?”
蓝忘机神色淡然,回应道:“恰逢夜猎,路过此地。”
魏无羡嘴角上扬,笑意盈盈:“真是无巧不成书啊,不如咱们共进一餐,这次我来做东?”
蓝忘机微微颔首,简短答道:“好。”
幽深小巷里,有家毫不起眼的小饭馆,木招牌上“老李家食铺”几个字,被常年累积的油烟熏成了乌黑色。
魏无羡牵着阿苑率先走进饭馆,挑了个临窗的座位坐下,蓝忘机随后跟入,一袭白衣与那满是油渍的板凳形成鲜明反差,显得格外醒目。
“老板,三碗牛肉面,多放辣!”魏无羡扯着嗓子喊道,接着俯身询问阿苑,“够不够味?要不要再添点土豆?”
阿苑趴在桌上,小手指戳着桌面上的裂缝,奶声奶气地说:“要!还要听羡哥哥吹笛子!”
“吃完再说。”魏无羡轻轻刮了下他的鼻子,转头看向蓝忘机,“蓝湛,你也吃辣的吧?我记得你以前……”
话未说完,蓝忘机微微皱眉,道:“不用太辣。”
魏无羡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行,那给你少放点。”他看着蓝忘机鬓角整齐的发丝,脑海中浮现出少年时在云深不知处的场景,那时蓝忘机总爱管着他,不许他喝酒,不许他晚归,如今倒也没怎么变,只是眼神里多了些难以言喻的情绪。
不一会儿,老板端上了牛肉面,魏无羡和阿苑的是红油翻滚的辣面,蓝忘机那碗则是清汤寡水。阿苑抱着碗,吃得满嘴是油,魏无羡一边给他擦嘴,一边和蓝忘机闲聊。
“你这次夜猎,是追什么邪祟?”
“噬魂兽。”蓝忘机的声音依旧清冷,“在夷陵徘徊三日,伤了七人。”
魏无羡舀了一勺辣汤:“噬魂兽专吃生魂,怎么会跑到这儿来?”
“据说是夷陵散发的怨气吸引了它。”蓝忘机抬眼看向他,“你……最近可好?”
魏无羡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随即打趣道:“蓝湛,你这是在关心我?”
蓝忘机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吃面。
结完账,蓝忘机走到魏无羡身边,低声道:“噬魂兽的踪迹,在这附近消失了。”
魏无羡心中一凛:“你是说……”
“有人故意在此地使用某种东西引诱它。”蓝忘机的眼神变得凝重,“而且不止一个。”
两人默契地转头,只见饭馆对面的巷口,站着一个穿灰衣的男人,正死死地盯着他们。看到魏无羡望过来,那男人立刻转身逃走。
魏无羡心头一紧:“谁?”
蓝忘机已经追了出去:“我去看看。”
“等等!”魏无羡抱起阿苑,“我跟你一起!”
三人追出小巷,却早已不见那人的踪影。只有巷尾的墙根下,遗落着一颗小小的黑色珠子。
魏无羡俯身拾起那枚珠子,触手生寒,其表面莹润光滑,显然非自然形成,更像是有人以灵力精心雕琢而成。珠子中央有一微小孔隙,贴近轻嗅,隐约可闻一缕极淡的血腥之气,与噬魂兽散发的怨气颇为相似。
他指尖轻转着珠子,猛然忆起曾在乱葬岗目睹过的景象——那些长期被怨气侵蚀的石子,最终也会变得漆黑如墨,只是远不及此珠这般规整圆润。
蓝忘机靠近,目光凝重地审视着珠子,眉宇间掠过一抹忧虑:“是以生魂炼就的引魂珠。”
“生魂?”魏无羡闻言,脸色骤变,怒意涌上心头,“何人如此丧尽天良?”
阿苑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氛围,不禁往魏无羡怀中瑟缩,小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襟。
“他们用这些珠子意欲何为?”魏无羡紧握引魂珠,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莫非是为了引诱噬魂兽,……”
“不好!”魏无羡猛然醒悟,抱起阿苑便往回奔去,“他们要对温家人下手!”
蓝忘机紧跟其后,避尘剑已出鞘,寒光闪烁,在幽暗的巷弄中划出一道凌厉的轨迹。
当他们赶至营地附近时,只见黑气冲天,仿佛有无数怨气被强行汇聚,在空中凝聚成一只庞大的兽爪形状。周遭的石墙已坍塌大半,温宁惊恐的呼喊声从废墟中传来:“姐!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