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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家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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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家族企业,我嫁给了传闻中阴鸷狠戾的周家大少。

婚后他每晚准时回家,却只睡在客房。

直到我在他书房发现一张泛黄的照片——

十六岁的他正温柔擦拭着另一个女孩的墓碑。

当晚他醉醺醺吻我:“为什么你们都离开我…”

第二天却冷漠递来离婚协议。

我笑着签字,转身消失。

三年后巴黎时装周,我的设计压轴登场。

他红着眼拦住我:“周太太,玩够该回家了。”

我晃了晃无名指上的新婚戒:“周先生,认错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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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划过冰凉的黄铜门把手,林溪深吸了一口气,才推开别墅主卧的门。

偌大的空间,冷色调的装修,一丝烟火气也无。空气里弥漫着昂贵木材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整洁得如同酒店样板间,没有一件属于她的私人物品随意摆放。她拎进来的行李箱孤零零地立在房间中央,像个不合时宜的闯入者。

这就是她的“新婚”。为了挽救岌岌可危的家族企业,她把自己打包,嫁给了传闻中阴鸷狠戾、能止小儿夜啼的周氏掌权人,周慕白。

传闻不虚。

结婚三个月,周慕白每晚准时回家,雷打不动,但从未踏入主卧一步。他只睡在走廊尽头的那间客房。除了必要的、在长辈面前维持表面和谐的场合,他几乎不与她交谈。那双深邃的眼睛看她时,和看一件家具、一份文件没有任何区别,平静无波,透着彻骨的凉。

林溪习惯了。她妥善地收起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难堪和失落,扮演好一个安静、本分的背景板。她给自己在别墅三楼收拾出一个小画室,把所有无人关注的时光都倾注在画笔和设计稿上,那是她唯一能喘息的地方。

这天下午,管家王伯请她去书房,说是周慕白有份文件忘带了,需要她帮忙找一下,传真到公司。

周慕白的书房是整栋别墅的禁地,平日除了固定打扫的佣人,谁也不准进。林溪还是第一次进来。

书房和他的人一样,冷硬、沉闷,巨大的红木书架上摆满了精装书籍,一丝不乱。空气中残留着一点他常用的雪松香水的冷冽余味。她走到宽大的书桌前,按照王伯的指示,在左手边第二个抽屉里寻找那份标注着“城东地块”的合同。

抽屉里文件摆放整齐,她很容易就找到了目标。正欲关上抽屉,指尖却无意中碰到抽屉最里面,一个硬硬的边角。鬼使神差地,她拨开上面覆盖的几份无关紧要的文件,看到了下面藏着的东西。

不是文件。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硬壳笔记本,深蓝色封面已经磨损褪色。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将它拿了出来。笔记本很旧,里面夹着东西。她轻轻翻开。

一张泛黄的照片滑落出来,飘落在暗色的地毯上。

照片上,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眉眼依稀能看出周慕白如今的轮廓,却远比现在青涩,也远比现在……生动。他穿着干净的校服,蹲在一块小小的、看起来还很新的墓碑前,正伸出手,无比温柔、无比专注地擦拭着墓碑上的照片。阳光落在他微低的脖颈上,勾勒出柔软又悲伤的弧度。

林溪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猝不及防地撞了一下,闷闷的疼。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周慕白,带着一种易碎的真挚。她下意识地翻过照片,背面用已经有些模糊的蓝色墨水笔写着:“给暖暖。哥哥会一直陪着你。”

暖暖。

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小石子,在她心里漾开一圈微澜。她从未听周慕白提起过,周家也似乎没有这个人存在的痕迹。

所以,他那座万年不化的冰山之下,埋藏的是这样一个……温柔又残酷的秘密吗?

她怔忪地拿着照片,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将照片夹回原处,把笔记本放回抽屉最底层,恢复原状。拿着需要传真的文件离开时,她的手心有些冰凉。

那天晚上,周慕白没有准时回家。

林溪等到深夜,终于准备睡下时,才听到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声,以及有些凌乱的脚步声。

他喝醉了。

这在三个月里是头一遭。那个永远自律、永远冷静得不像活人的周慕白,居然也会醉酒。

林溪趿着拖鞋下楼,在楼梯口遇见被王伯扶着的他。他身上的酒气很重,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有些散乱,领带也扯松了,眼神迷蒙,失去了焦距。

看到林溪,他动作顿住,挥开了王伯搀扶的手,摇摇晃晃地朝她走过来。

浓烈的酒气混合着他身上原本的冷香,形成一种矛盾又危险的气息。林溪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力道很大,捏得她生疼。

“为什么……”他凑得很近,滚烫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声音嘶哑,含混不清,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脆弱的气音,“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我……”

林溪僵在原地,心跳如擂鼓。

下一秒,他滚烫的唇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道,覆上了她的。

那是一个充满了酒气和绝望气息的吻,粗暴,笨拙,更像是一种发泄和确认。林溪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感受到手腕上的疼痛和唇上灼人的温度。

但仅仅几秒,他就松开了她,身体晃了晃,深邃的眸子对上她惊惶的眼,那里面似乎掠过一丝极快的、难以捕捉的清明,随即又被更深的迷蒙覆盖。他不再看她,推开试图再次上前扶他的王伯,踉踉跄跄地独自走上了楼,径直回了他的客房。

留下林溪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客厅里,手指下意识地抚过还有些刺痛的唇,心脏在胸腔里沉沉地跳动着,分辨不清是什么滋味。

第二天,周慕白准时出现在餐厅,衣着笔挺,发型一丝不乱,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冷漠表情,仿佛昨晚那个失态脆弱的男人只是林溪的一场幻觉。

他沉默地用着早餐,甚至连眼风都没有扫过她一下。

直到林溪也快要吃完,他才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然后,将手边一个薄薄的文件袋,推到了她面前。

动作流畅,没有丝毫犹豫。

林溪垂眸,看着文件袋上那几个清晰的黑色宋体字——离婚协议书。

心脏,好像在那个瞬间,停止了跳动。随即,是铺天盖地的、自嘲般的释然。

原来昨晚那个吻,那个短暂的、失控的瞬间,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不,或许更糟,是促使他最终做出这个决定的一个意外插曲。

她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震惊,没有愤怒,甚至连一丝疑问都没有。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周慕白避开她的目光,语气公事公办,没有任何温度:“林氏的资金链已经稳定,你父亲那边,我会再注资一次。签了它,你可以得到一笔足够你后半生衣食无忧的赡养费。”

很优厚的条件。一场银货两讫的交易,至此落幕。

林溪拿起笔,甚至没有翻开协议去看里面的具体条款。她直接在末页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迹清晰,利落,没有丝毫留恋。

“谢谢周先生这三个月来的‘照顾’。”她放下笔,站起身,唇角甚至勾起了一个极淡的、近乎完美的笑容,“再见。”

她没有收拾任何行李,只带走了自己随身的手包和那张藏在旧笔记本里的、不属于她的秘密。当天,她就登上了飞往法国的航班,切断了与国内所有人的联系,包括她那对只知道用女儿换取利益的父母。

周慕白给的那笔天文数字的赡养费,她一分未动,原路退回。

她林溪,要从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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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巴黎时装周。某个备受瞩目的新锐设计师专场秀。

灯光璀璨,音乐激昂,T台尽头,流光溢彩。当压轴作品登场时,全场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叹。

那是一件极其美丽的礼服,融合了东方水墨画的写意与西方立体剪裁的精准,面料在灯光下流淌着微妙的光泽,如同月夜下波光粼粼的湖面。空灵,又带着一股破茧重生的力量感。

秀场结束,设计师在潮水般的掌声中登台致谢。

是林溪。

三年时光,褪去了她身上最后一丝青涩与怯懦。她穿着简洁的黑色裤装,身形挺拔,妆容精致,眼眸清亮,站在耀眼的聚光灯下,自信,从容,光芒四射。她不再是那个需要看人脸色、在冰冷别墅里独自咀嚼安静的替身新娘,她是林溪,是时尚界冉冉升起的新星,是涅槃重生的自己。

后台一片忙碌与喧嚣,充满了鲜花、香槟和祝贺声。林溪应付完几个重要的采访和买家,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颈,准备去休息室换装。

刚走到相对安静的走廊拐角,手臂却猛地被人从身后抓住!

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她吃痛地蹙眉,猝然回头。

撞进一双熟悉的、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

周慕白。

他看上去风尘仆仆,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领口微敞,头发也不像往日那般齐整,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某种近乎疯狂的执拗。他就这样死死地盯着她,像是沙漠中濒死的旅人终于看到了绿洲。

“林溪……”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不确定的颤抖,握着她手臂的指尖也在发烫,“玩够了吗?”

他顿了顿,几乎是咬着牙,从喉咙深处挤出那几个字:

“周太太,玩够了,该回家了。”

林溪微微一怔,随即,脸上绽放出一个无比清晰,又无比疏离的笑容。那笑容里,没有恨,没有怨,也没有旧情,只有一种彻底的、事不关己的淡然。

她轻轻地,却坚定地,拂开了他攥住自己手臂的手。

然后,在他焦灼、压抑的目光中,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一枚设计别致的钻戒在走廊灯光下,折射出冰冷而璀璨的光芒。

她晃了晃那枚戒指,声音平静无波,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

“周先生,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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