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到了周六。
下午的声乐课，宋亚轩全程都有点心不在焉。他时不时地瞟向窗外，看着天色一点点从明亮的蓝过渡到柔和的金色，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上蹿下跳。
刘耀文倒是比他淡定得多，至少表面上是这样。他认真地跟着老师的指导做发声练习，只是在和宋亚轩对视时，会不动声色地弯一下嘴角，用口型对他说：“等我。”
下课铃一响，刘耀文几乎是第一个冲出教室的。宋亚轩慢悠悠地收拾好东西，和老师道别后，才不紧不慢地朝约定的地点走去。
公司的后门是一条僻静的小巷，平时鲜有人至。宋亚轩到的时候，刘耀文已经换好了一身便服，黑色的连帽卫衣，宽松的工装裤，头上还扣了顶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他靠在墙上，低头看着手机，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酷气场。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到是宋亚轩，那份冷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少年人明亮的笑意。
“哥，你来啦。”他朝宋亚轩招招手。
宋亚轩也换了衣服，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浅蓝色的牛仔裤，看起来干净又清爽，像夏日里的一阵凉风。
“等很久了？”宋亚轩走过去，也学着他的样子把卫衣的帽子戴上。
“没有，刚到。”刘耀文说着，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眼神亮了亮，“哥，你穿这身真好看。”
突如其来的直白夸奖让宋亚轩有些不好意思，他拉了拉帽子，遮住自己有些发烫的脸，“就……随便穿的。快走吧，不是说时间很紧吗？”
“好嘞！”
两人一前一后，像两个执行秘密任务的特工，鬼鬼祟祟地溜出了公司。坐上地铁时，两人才彻底放松下来，相视一笑，眼里都闪烁着“逃跑成功”的兴奋光芒。
地铁里人很多，他们被挤在一个小小的角落。为了不被人认出来，两人都把帽檐压得更低了。车厢随着轨道晃动，宋亚轩的肩膀时不时会撞到刘耀文的胳膊。每一次触碰，都像是一次微小的电流，让他心跳加速。
刘耀文似乎也有些不自在，他腾出一只手，看似随意地搭在宋亚轩身后的扶手上，形成一个保护性的圈。这样一来，无论人群如何拥挤，宋亚轩都有了一小块安稳的空间。
“哥，你往我这边靠点，别被挤到了。”他的声音贴着宋亚轩的耳朵响起，温热的气息混杂着地铁里沉闷的空气，却意外地让人安心。
宋亚轩“嗯”了一声，顺从地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萦绕的，全是刘耀文身上那股熟悉的、清爽的皂香。他低着头，看着两人几乎要碰到一起的鞋尖，心想，也许这样也不错，就算不去电玩城，就这样一直待着，也很好。
然而，天不遂人愿。
就在他们离目的地还有两站的时候，宋亚轩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的，是经纪人张姐的名字。
两人心里同时“咯噔”一下。
宋亚轩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喂，张姐？”
“宋亚轩！你现在在哪儿？”电话那头传来张姐一贯干练但此刻明显带着火气的声音。
“我……我在宿舍……”宋亚轩心虚地看了一眼刘耀文，对方也正紧张地看着他。
“宿舍？你最好是在宿舍！”张姐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公司抽查监控，发现你和刘耀文下课后就没影了！你们两个是不是又溜出去了？我告诉你们，现在是非常时期，月底就要考核，你们但凡出一点岔子……”
张姐后面的话宋亚轩已经听不太清了，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只剩下“被发现了”这四个大字。
刘耀文也从他苍白的脸色和电话里的咆哮声中猜到了大概。他皱起眉，眼里闪过一丝懊恼和自责。
“……张姐，我们马上回来。”宋亚轩艰难地吐出这句话，挂掉了电话。
车厢里依旧嘈杂，但他们两人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对不起，哥……”刘耀文率先开口，声音里满是歉意，“都怪我，不该拉你出来的。”
宋亚轩摇了摇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想让他别那么紧张。“不关你的事，我也想出来的。现在怎么办？”
“下一站下车，我们打车回去，这样快一点。”刘耀文当机立断。
电玩城是去不成了。一场精心策划的“冒险”，就这样以失败告终。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言。地铁里的那点兴奋和暧昧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即将面临“审判”的沉重。
回到公司，张姐果然黑着脸等在门口。看到他们两个像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低着头走过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两个，长本事了啊！”
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是免不了的。从前途命运到团队纪律，张姐把能说的话都说了个遍。宋亚轩和刘耀文垂着头，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这次就算了，念在你们是初犯，而且马上要考核，我就不报上去了。”训了将近半个小时，张姐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她叹了口气，“但是，惩罚还是要有。这周末的休息全部取消，给我去练习室加练！什么时候我满意了，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是。”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还有你，刘耀文，”张姐的目光转向他，“你是弟弟，但这次是你带的头。罚你多写一份一万字的检讨，交给我。”
“……知道了。”刘耀文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
从张姐办公室出来，天已经彻底黑了。
两人默默地走向练习室，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哥，对不起。”走到练习室门口，刘耀文再次道歉。他知道宋亚轩有多期待这次放松，却被自己搞砸了。而且还连累他一起受罚。
宋亚轩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练习室的灯没开，走廊昏暗的光线勾勒出刘耀文沮丧的轮廓。他看起来像一只做错了事，耳朵耷拉下来的大狗狗。
宋亚轩心底那点小小的失落和郁闷，忽然就烟消云散了。他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刘耀文的肩膀。
“都说了不怪你。”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温柔，“而且，也不算全无收获啊。”
刘耀文不解地抬起头：“啊？”
宋亚轩笑了，眼睛在昏暗中亮晶晶的。
“至少……我们一起坐了地铁，不是吗？”
那一刻，刘耀文愣住了。他看着宋亚轩的笑容，感觉自己那颗因为内疚和懊恼而沉到谷底的心，又被轻轻地托了起来。
是啊，虽然电玩城没去成，虽然被抓包罚了加练。
但和他一起偷偷溜出去的雀跃，在地铁里靠近彼此时加速的心跳，都是真实存在的。
“嗯。”刘耀文重重地点了下头，也笑了，“那下次，我们再找机会。下次一定成功。”
“好。”
两人推开练习室的门，打开灯。明亮的灯光瞬间洒满了整个空间，也照亮了他们年轻的脸庞。
虽然失约了，但这个夜晚，似乎也没有那么糟糕。
因为最重要的人，此刻就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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