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的烛火被调得昏昏暗暗，暖黄的光晕落在嬴政轮廓分明的侧脸上，稍稍柔和了他平日里的冷硬。稚楚跟在他身后，手心里全是汗，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系统在那儿瞎起哄，一会儿又是嬴政那没停过的心声。
这床好像有点小，她待会儿睡边上别掉下去了。白天看她穿那身素衣太单薄，披风盖着应该够暖了吧？算了，一个后宫女子而已，朕操心这些做什么。
稚楚听着这自相矛盾的心声，脚步顿了顿。这位始皇帝…… 好像比她想象中要别扭得多？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却把这些琐碎事都念叨了一遍。
嬴政已经在床沿坐下，玄色龙袍的下摆铺展开，绣着的龙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他抬眼看向杵在那儿的稚楚，眉梢微挑：“站着做什么？”
磨磨蹭蹭的，难不成真打算站一晚上？胆子这么小，刚才弹琴时倒还有点莽撞劲儿。
稚楚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过去，规规矩矩地站在床边，低头绞着手指。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总不能主动爬上去吧？
嬴政看着她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宽衣。”
稚楚猛地抬头，眼睛都瞪圆了。宽、宽衣？这就到这一步了？
看她吓的，脸都白了。他的心声里带着点戏谑，朕又不会吃了她，慌什么。只是让她把外面那层襦裙脱了，穿着睡觉不难受？
原来是这样！稚楚松了口气，脸颊却不由自主地发烫。她低着头，手指笨拙地去解腰间的系带，半天都没解开，急得鼻尖都冒了汗。
嬴政看着她跟个解不开谜题的小孩似的，眉头皱了皱，终是起身走了过去，伸手一挑一拉，那系得死紧的结就开了。
他的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腰侧，稚楚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一颤，差点跳起来。
反应这么大？嬴政的心声里透着点疑惑，朕的手很烫？
稚楚咬着唇没说话，只觉得那被碰到的地方像是有小火苗在烧，一路窜到了心口。她慌忙褪下外面的襦裙，只留下里面一层薄薄的中衣，然后迅速钻进了床内侧，把自己裹成了个蚕蛹。
嬴政看着她那副恨不得缩到墙缝里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快得让人抓不住。他转身吹灭了床头的烛，只留下远处一盏长明灯，然后也上了床。
床确实不算大，两人之间只隔着一拳的距离。稚楚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气息，不是浓郁的熏香，而是一种淡淡的、带着松木和墨锭的味道，很干净，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她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生怕碰到他。
这丫头身子怎么这么僵？跟块石头似的】呼吸这么急，是还在怕？罢了，今晚安分些吧。
嬴政似乎真的只是打算睡觉，躺下后就没再动过，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稚楚却瞪着眼睛，在黑暗里数着自己的心跳，数到后来，眼皮越来越沉，竟然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墨池里，嬴政就站在池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冷冰冰的，嘴里却在念叨：“这墨研得太稀了，重研……”
“唔……” 稚楚皱着眉哼唧了一声，下意识地往暖和的地方蹭了蹭，好像撞到了一个坚实的 “靠垫”，还挺舒服。
嗯？一声极轻的疑问在脑海里响起，稚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借着微弱的光线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 她竟然整个人都贴在了嬴政身上，一只手还搭在他的腰上！
天呐！她昨晚干了什么？！
她猛地想抽回手，却被嬴政按住了。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带着薄茧，力道却不轻。
稚楚的脸 “唰” 地一下红透了，结结巴巴地道歉：“陛、陛下，对不起，妾身不是故意的……”
嬴政没说话，只是睁开了眼。黑暗中，他的眸子亮得惊人，像蕴着星光的寒潭。
这丫头睡觉不老实。他的心声里没什么情绪，听不出是怒是喜，不过…… 手感好像还行？
稚楚：“！！！”这位陛下的心声能不能别这么猝不及防啊！她的小心脏快承受不住了！
她挣扎着想把手抽出来，嬴政却没松劲，反而微微侧过身，凑近了些。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他身上的气息更加清晰地包裹住了她，带着清晨的微凉。
“怕朕？” 他的声音比平日里低哑一些，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看她这脸红得跟熟透的桃子似的，倒比平时顺眼。昨晚睡得倒沉，比朕那些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妃子强。
稚楚被他问得一窒，下意识地摇头：“不、不怕……”
“不怕？” 嬴政挑眉，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腕，“那你抖什么？”
逗逗她，看她能慌成什么样。
稚楚：“……”她现在严重怀疑这位始皇帝其实是个腹黑！表面冷冰冰，心里净想些捉弄人的主意！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鼓起勇气迎上他的目光：“陛下是天子，妾身…… 妾身只是有些紧张。”
这话倒是实话。被皇帝这么近距离盯着，不紧张才怪。
嬴政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沉默了片刻，忽然松开了她的手。
行了，再逗就真吓哭了。时辰不早了，该起了。
他起身下床，动作利落，仿佛刚才那个跟她近距离接触的人不是他一样。宫女们很快进来伺候洗漱，房间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刚才那点暧昧的气氛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稚楚坐在床边，看着嬴政被众人簇拥着更衣洗漱，心里有点复杂。这位陛下，真是个矛盾的综合体。冷酷又别扭，腹黑又…… 好像还有那么点不易察觉的温柔？
宿主！重大发现！系统突然跳出来，刚才他捏你手腕的时候，好感度又涨了 1 点！现在是 - 8 了！
稚楚愣了一下，随即心里涌上一丝小小的雀跃。虽然只是 1 点，但这说明她的攻略之路确实在往前走啊！
嬴政洗漱完毕，换上了朝服，又恢复了那副威严冷峻的模样。他临走前看了稚楚一眼，淡淡道：“安分待着，晚点让人送早膳来。”
这丫头昨天没怎么吃东西，早上得让御膳房多备点清淡的。别又笨手笨脚地惹出什么事来。
稚楚连忙福身：“妾身遵旨。”
看着嬴政离去的背影，稚楚松了口气，瘫坐在床上。跟这位始皇帝待在一块儿，真是比考试还累。
不过…… 听着他那些口是心非的心声，好像也不是那么难熬？
她摸了摸自己还有些发烫的脸颊，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
攻略秦始皇，好像…… 有点意思了。
宿主！你脸红了！是不是对始皇帝动心了？！系统在那儿咋咋呼呼。
稚楚回过神，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脸：“胡说什么！我只是觉得…… 任务有希望了而已！”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心里清楚，刚才嬴政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和他那些别扭的心声，好像真的在她心里留下了点什么。
这种感觉，有点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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