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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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亚悠闲地坐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纤细的小腿在半空中轻轻晃荡。他单手托着腮，百无聊赖地看着一旁正在手忙脚乱、将各种财宝从树洞里掏出来，再转移到新地点的艾斯和萨博。

艾斯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猛地抬起头，恶狠狠地指向一旁的诺亚，语气冲得很：“喂！你这家伙！不准偷看！”

诺亚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声嘀咕：“谁稀罕你们那点破铜烂铁……”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树皮屑，看向艾斯，语气带着一丝认真：“我有点担心路飞，我想去看看情况。”

“喂！太危险了！” 萨博立刻停下手中的活，抬起头劝阻道，“那群可是真正的海贼！反正那个爱哭鬼肯定没一会儿就全招了！你还不如留下来帮我们一起转移财宝呢！” 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缓解紧张气氛。

艾斯一听，立刻不满地反驳萨博，但矛头依旧指向诺亚：“哈？谁需要这种菜鸡的帮忙啊！再说了，没准他也是个口风不严的，转头就和那群海贼告密了怎么办！”

诺亚脸上瞬间写满了不爽，眉头紧紧皱起。艾斯这家伙，到底是有多不信任自己，才能把自己想象得如此不堪和卑劣？

萨博看了看诺亚明显不悦的表情，沉思了片刻，语气坚定地开口道：“我…我相信诺亚不会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艾斯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萨博，又看了看诺亚，一股莫名的烦躁感猛地涌上心头。萨博这家伙怎么回事？自从见到这个白毛麻烦精之后，连基本的判断力都没有了吗？不管怎么看，诺亚这种骨瘦如柴、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弱鸡，在被海贼威胁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守得住秘密？

诺亚听到萨博为自己辩护，心中微微一暖，转头对他露出了一个感激的微笑。

就这浅浅一笑，如同阳光穿透云层，瞬间击中了萨博的心。他的脸颊和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手指不自觉地抠着树干。

然而，诺亚心中对路飞的担忧并未减少。虽然他清楚原剧情里路飞最后并无大碍，但那“半死不活”的代价可是实打实的毒打！既然自己身在此处，他绝不能让路飞平白多受那几个小时的罪。而且，他也不确定那个被自己放跑的海贼，是否真的听从了自己的“警告”。

想到这里，诺亚不再犹豫。他看准下方相对柔软的土地，直接纵身从树上跳了下去，落地时一个轻巧的翻滚卸去力道。不等艾斯和萨博反应，他一边朝着不确定物终点站的方向跑去，一边回头对着两人喊道：“我还是不放心路飞！我先去看看情况！”

“啊！这个白痴！” 艾斯气得暗骂一声，握紧了拳头。

萨博看着诺亚毫不犹豫跑远的背影，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对着艾斯快速说道：“艾斯！我陪他一起去！转移阵地就麻烦你了！我去去就回！” 说罢，他也利落地跳下树，朝着诺亚消失的方向紧追而去。

“啊！你们这群白痴！” 艾斯暴怒地站起身，对着空无一人的树林方向用力挥拳，怒吼道，“到底为什么那么在意那个烦人的小鬼啊！！”

吼声在林中回荡，然而，就在这一瞬间，艾斯的脑海里却不合时宜地闪过了路飞那张总是笑嘻嘻、充满活力的脸，以及他那不知疲倦、反复回响的呼喊：“和我做朋友吧，艾斯！”

这画面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在他冰冷而封闭的内心激起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什么嘛…那个臭小鬼……” 艾斯的声音低了下去，他阴沉着脸，缓缓垂下了头，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内心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和烦闷。

……

诺亚这边，凭借记忆和直觉，他很快找到了那群海贼用来审问路飞的破旧小木屋。他蹑手蹑脚地靠近，将身体隐藏在屋外的阴影里，然后小心翼翼地趴在一处破损的木板缝隙前，朝里面望去。

屋内的景象让他的心脏猛地一缩！

路飞被粗糙的绳索高高吊在房梁下，小小的身体无力地悬空。那个名叫帕尔杰米的海贼，手上戴着一只布满尖锐铁刺的皮革手套，正一拳又一拳，毫不留情地狠狠砸在路飞已经肿起、布满血痕的小脸上！每一拳落下，都伴随着皮肉被刺破的细微声响和飞溅的血珠。

诺亚看得咬牙切齿，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里。这群混蛋！果然失约了！明明已经警告过他们，敢对路飞下重手就要他们的命！

就在这时，一双手突然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吓得诺亚浑身一僵，差点叫出声！

他猛地回过头，却对上了萨博那双带着担忧的眼睛。萨博迅速对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另一只手依旧捂着他的嘴，示意他保持安静。

诺亚惊魂未定地点了点头，萨博这才缓缓松开了手。两人一起凑到缝隙前，萨博也看清了屋内的惨状，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令人震撼的是，即便被打得几乎失去了意识，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了，路飞依旧死死咬着牙，没有吐露半个关于艾斯和萨博的字！这份倔强和义气，远超乎萨博的想象。

就在这时，另一个熟悉的身影也悄无声息地潜行了过来——是艾斯！

他虽然满脸写着不情愿，嘴上也不肯承认，但自从萨博和诺亚离开后，路飞那张傻笑的脸和“朋友”的呼喊就如同魔音灌耳，在他心头挥之不去，让他心烦意乱到了极点。宝物反正已经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他最终还是鬼使神差地追了出来。

诺亚看到艾斯的到来，心中既惊讶又欣喜。这比原剧情里艾斯出现的时间要早了不少！难道这就是自己这只“小蝴蝶”扇动翅膀带来的效应吗？无论如何，这是好事，意味着路飞可以少受很多苦！

现在没时间细想这些了。诺亚看准时机，一把拉住艾斯和萨博的衣角，仰起那张带着泪痕（这次有几分是真急出来的）的小脸，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你们还不明白吗？路飞那个傻小子……就算是被他们活活打死……也绝不会出卖你们的！”

艾斯的瞳孔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紧抿着嘴唇，脸色阴沉得可怕。

萨博流着冷汗，紧张地看向艾斯，等待他的决定。

诺亚见艾斯还在犹豫，内心焦急。他看了看萨博，相对而言，萨博更通情达理，不会像艾斯那样把所有事情都想得那么极端和阴暗。现在，关键就在于艾斯了。

诺亚垂下头，用带着恳求、甚至有些卑微的语气，轻声说道：“艾斯…求求你…救救路飞吧……”

艾斯垂着头，握着水管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是混杂着烦躁、愤怒和某种下定决心的表情，一把推开了拽着他衣角的诺亚，然后大步朝着木门的方向走去。

萨博见状，立刻明白了他的选择，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艾斯在木门前站定，没有回头，却用水管的末端指向身后的诺亚，语气依旧粗鲁，但其中含义已然不同：“别哭了！烦死了！”

诺亚连忙擦了把眼泪（顺便在心里对艾斯的别扭翻了个白眼，吐槽道：‘你要是不这么别扭，不需要外界推你一把的话，老子也不用一直装哭演戏了！’）。

“砰——！！”

艾斯和萨博极有默契地同时飞起一脚，狠狠踹在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上！木门应声而飞，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屋内的海贼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纷纷转头，惊恐地看向门口。

逆光中，两个虽然年幼却挺拔如松的身影矗立在那里，眼神锐利，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

被吊着的路飞艰难地抬起头，血液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依然认出了来人。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带着哭腔和无限的委屈喊道：“艾斯！萨博！”

艾斯阴沉着脸，将所有烦躁和怒火都指向了屋内的海贼，他扬起水管，直指前方，声音冰冷而充满威慑：“我现在可是非常不爽！你们全部一起上也没问题！看我把你们通通打扁！”

萨博也哈哈笑了两声，握紧了自己的水管，对着路飞喊道：“路飞！坚持住！我们来救你了！”

话音未落，两人如同配合多年的战友，猛地冲入敌群！尽管只是十岁的孩子，但他们的身手敏捷，力量不俗，更重要的是那份无间的默契——他们将彼此的后背完全交给对方，互相掩护，协同作战，将扑上来的海贼一个个击倒！

诺亚趁乱迅速溜进屋内，灵活地躲开混乱的战团，跑到路飞身边，费力地解开了将他吊起的绳索。

路飞虚弱地落在诺亚怀里，即便伤成这样，他脸上还是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气若游丝地说：“诺亚…你也来了…”

诺亚看着他这副模样，心疼又无奈，回以一个尽量让他安心的笑容，轻声安抚道：“嗯，路飞，你做得很好。现在没事了，睡一会儿吧，接下来就交给哥哥们吧。”

听到这句话，路飞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脑袋一歪，在诺亚怀里安心地昏睡过去。

诺亚背起轻飘飘的路飞，对着还在激战的两人喊道：“路飞救出来了！快撤！”

萨博闻声，一边格挡开一个海贼的攻击，一边对艾斯喊道：“快走了艾斯！诺亚和路飞已经撤了！”

然而，艾斯却像是杀红了眼，依旧怒视着面前最强的对手帕尔杰米，固执地喊道：“既然已经开打了，我是不会逃避的！！”

萨博咬了咬牙，对自己这个倔强到不要命的兄弟毫无办法，但他绝不会丢下艾斯独自面对强敌。他立刻调整位置，再次与艾斯并肩而立，沉声道：“那就速战速决！”

一番艰苦的缠斗之后，艾斯和萨博身上也都添了不少伤口，挂彩严重，但终究凭借默契和一股狠劲，将帕尔杰米在内的所有海贼都打倒在地，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四小只不敢久留，迅速撤离了这片是非之地，躲回了茂密安全的森林深处。

诺亚小心地将昏迷的路飞放在柔软的草地上，拿出之前偷偷准备的简易伤药和绷带，开始仔细地为路飞清理伤口、涂抹药膏、进行包扎。他的动作轻柔而熟练，仿佛做过无数次。

处理完路飞，诺亚看向一旁也挂了彩的艾斯和萨博。萨博红着耳朵，主动伸出了自己正在流血的手臂，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给你添麻烦了…还要你帮我们处理伤口。”

艾斯则“哼”了一声，别扭地扭过头，语气生硬：“谁需要包扎啊！这点小伤，我才不需要！”

诺亚没理会他的嘴硬，先仔细地为萨博包扎好伤口。然后，他转向艾斯，语气不容置疑：“艾斯，你的伤不比路飞轻，快让我看看。” 他注意到艾斯额角还在渗血，手臂和腿上也有明显的淤青和擦伤。

萨博也看不下去了，无奈地劝道：“艾斯，你这个坏毛病真得改改了！面对明显强大的敌人，暂时撤退并不可耻！你这样固执，万一不小心丧命了怎么办？！”

艾斯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激动地反驳：“我不要！既然选择了战斗，再逃避那就不是男子汉了！我宁愿死也不要退缩！”

萨博还想再劝，却瞥见一旁正在整理绷带的诺亚，脸色骤然阴沉了下来，那眼神冷得让他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诺亚站起身，走到艾斯面前，在艾斯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狠狠地朝着他的头顶敲了一记爆栗！

“咚！”

“啊！好痛！你干什么！” 艾斯捂住头，难以置信地瞪着诺亚。

诺亚紧握着拳头，胸口因为怒气而微微起伏，他盯着艾斯，声音压抑着怒火：“啊？是么！在生命面前，你那所谓的‘男子汉’自尊心更重要吗？！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这个无可救药的笨蛋！”

艾斯被打又被骂，火气也“噌”地冒了上来，他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对着诺亚吼道：“你烦死人了！关你什么事！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自己走的路！用不着你来管！！”

看着艾斯这副油盐不进、固执己见的模样，诺亚脑海中瞬间闪过了前世在屏幕前，看到顶上战争艾斯死亡时，那种撕心裂肺的悲痛和无力感。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几乎要失控的情绪，脸色变得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种深沉的悲伤。

他抬起眼，直视着艾斯，用一种近乎冰冷的语气说道：“坐好。”

艾斯被他周身突然散发出的低气压和那双漩涡眼中流露出的、与他年龄外貌极不相符的悲伤与决绝震慑住了，竟下意识地、乖乖地坐回了原地。

诺亚不再多说，蹲下身，拿起药品和绷带，开始沉默而细致地为艾斯处理伤口，他的动作依旧很轻。

艾斯看着诺亚低垂的睫毛和专注的侧脸，感受着对方指尖传来的微凉触感，刚才那股莫名的威慑感和诺亚眼中转瞬即逝的悲伤，让他心中充满了困惑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

包扎完毕，诺亚打好最后一个结，缓缓站起身。他没有看艾斯，而是背对着他们，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不会让你，让你们任何一个人死掉的。”

“以后，不管我们相隔多远……只要你们需要，我一定会去救你们。”

艾斯张了张嘴，本能地想反驳这种“不切实际”的承诺，但当他看到诺亚转过身时，脸上那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坚定，他意识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家伙，是认真的。在几乎所有人都视他为“恶魔之子”、恨不得他消失的世界里，竟然有人会如此郑重地告诉他“不会让你死”……

艾斯愣住了，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诺亚不再多言，将剩下的绷带收好，淡淡地说道：“你们两个等路飞醒过来后，好好和他聊聊吧。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走进了密林深处，银白色的长发在斑驳的光影中逐渐模糊。

萨博望着诺亚离去的背影，耳边还回响着他刚才那句掷地有声的承诺，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种奇异而陌生的悸动在胸腔里蔓延开来。他下意识地用手抚上胸口，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迷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触动。

……

诺亚独自走在返回不确定物终点站的路上，一边走一边气鼓鼓地嘟囔着：“艾斯那个臭小鬼！小时候的性格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别扭、固执、还死要面子！明明我是为了他好！不想看他死，不想看到路飞和萨博失去大哥后难过的样子……”

他烦躁地停下脚步，摊开自己的双手。意念微动，两团螺旋状的混沌白雾立刻凭空出现，如同温顺的小精灵般，盘旋在他的掌心之上。

他看着这力量，眼神复杂。他确实有心救下艾斯，改变那既定的悲剧。但那之后呢？剧情会不会因此而彻底混乱，走向不可预知的方向？他用力摇了摇头，试图甩开这些纷乱的思绪。

‘现在考虑这些都没用！’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既然我这个最大的变数都来了，还管他什么原剧情不原剧情！系统66也说了，接下来就是我自己的冒险了！只要我不刻意阻挡主角们成长的路线，稍微改变一些细节……应该没问题吧？’

想到这里，他似乎下定了决心，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他收起掌心的白雾，继续迈步前进。

不多时，他便再次回到了那间破败的、刚刚经历了一场混战的小木屋前。

夕阳的余晖从他身后照射过来，将他小小的身影拉得很长，也让他整张脸都隐没在逆光的阴影之中。他站在门口，冷漠地扫视着屋内那些横七竖八、呻吟着尚未完全清醒的海贼们。

他的表情变得冰冷而无情，仿佛戴上了一张面具。那双漩涡状的眼睛里，不再有面对艾斯他们时的担忧或气愤，只剩下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还能听到声音的海贼耳中，带着令人胆寒的意味：

“好了，我们是不是该……好好算一下，你们‘失约’的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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