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的雨总带着股缠绵的韧劲，黏腻地裹着维多利亚港的风，把尖沙咀的霓虹晕成一片模糊的光斑。南忆春踩着十公分的红色高跟鞋，在半岛酒店门口的廊檐下跺了跺脚，溅起的水花沾湿了定制西装裤的裤脚，她却毫不在意，只对着手机那头娇蛮地喊：“程庭序，你再迟到一分钟，我就把你珍藏的那瓶82年拉菲送给门口的门童！”
电话里传来低磁的笑声，带着几分纵容的无奈：“南小姐，我已经在你身后三米处了。”
南忆春猛地回头，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里。程庭序穿着一身炭灰色西装，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手里撑着一把黑色大伞，伞沿微微倾斜，刚好遮住她头顶的雨丝。他看着她沾了雨水的发梢，伸手想替她拂去，指尖快要碰到时，南忆春却像被烫到似的往后退了一步，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谁让你这么慢的。”她别过脸，耳尖却悄悄泛红，“客户都等急了，要是这单黄了，你赔我损失。”
程庭序收回手，自然地将伞往她那边又递了递，语气平淡却藏着笑意：“南总放心，就算这单黄了，我名下的写字楼，你随便挑一层当赔偿。”
南忆春轻哼一声，知道他这话不是吹牛。程庭序的庭序集团在港城根基深厚，地产、金融、科技各个领域都有涉猎，而她南家的忆春集团主营奢侈品贸易，两家是多年的合作伙伴，也是港城上流圈里人人皆知的“黄金搭档”。可只有他们自己清楚，这份“搭档”关系里，藏着多少旁人看不懂的拉扯。
进了包厢，客户早已等候多时，见到两人进来，立刻热情地起身迎接。南忆春瞬间切换回专业模式，笑容得体，谈吐优雅，举手投足间尽是大小姐的矜贵与商人的精明。程庭序坐在她身边，偶尔补充几句，却总能精准地抓住客户的需求点，两人一唱一和，默契得仿佛共用一个大脑。
酒过三巡，客户喝得兴起，开始起哄：“程总，南总，你们俩这么合拍，不如干脆在一起算了，我们还能喝杯喜酒呢！”
南忆春握着酒杯的手顿了顿，脸上的笑容不变，眼底却闪过一丝慌乱。她正要开口打圆场，程庭序却先一步接过话头，语气随意得像是在说天气：“南小姐眼光高，我可不敢高攀。”
这话听着是谦虚，可南忆春却莫名觉得刺耳。她仰头喝尽杯中的红酒，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的烦躁。她放下酒杯，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娇俏：“程总这话说的，我要是真没人要了，程总愿意收留我吗？”
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两人身上。程庭序看着她眼底的挑衅，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随时欢迎，南小姐的位置，我永远留着。”
这话像是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南忆春心跳漏了一拍，却强装镇定地拿起公筷，给程庭序夹了一块虾饺：“看在你这么会说话的份上，赏你的。”
程庭序低头看着碗里的虾饺，眸光深邃。他知道南忆春的性子，娇纵、好胜，从不肯轻易表露真心，总是用尖锐的外壳包裹着柔软的内里。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克制？从第一次在商业酒会上见到她，看着她穿着粉色礼服，却在谈判桌上寸步不让，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会让他失控。
饭局结束后，程庭序送南忆春回家。车子行驶在夜色中的港城，窗外的霓虹不断掠过，映在两人脸上，忽明忽暗。南忆春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夜景，突然开口：“程庭序，你说我们这样，算什么？”
程庭序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侧头看了她一眼，她的侧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柔和，少了平日里的锋芒。“你想算什么？”他反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南忆春沉默了。她想过无数次这个问题，朋友？合作伙伴？还是……更进一步的关系？可每次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她习惯了在程庭序面前保持骄傲，害怕一旦捅破那层窗户纸，连现在的关系都保不住。
车子停在南家别墅门口，南忆春解开安全带，却没有立刻下车。她转头看着程庭序，灯光下，他的眼神专注而认真。“程庭序，”她轻声说，“明天早上，我要吃你做的早餐。”
程庭序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好，我明天早上八点过来。”
南忆春推开车门，快步走进别墅，没有回头。可走到玄关处，她还是忍不住透过窗户往外看，看到程庭序的车子一直停在门口，直到她房间的灯亮起，才缓缓驶离。她靠在墙上，心跳得飞快，嘴角却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第二天早上八点，程庭序准时出现在南家别墅门口，手里提着新鲜的食材。南忆春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头发随意地挽起，少了平日里的精致，却多了几分烟火气。她看着程庭序熟练地走进厨房，系上围裙，动作流畅地开始准备早餐，眼底满是笑意。
“没想到程大总裁还会做饭。”她靠在厨房门口，语气带着调侃。
程庭序正在煎蛋，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为了满足南小姐的要求，学几道菜还是应该的。”
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温暖而惬意。南忆春走到程庭序身边，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伸手，帮他拂去了肩上的一缕头发。程庭序的动作顿了顿，侧头看着她，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空气仿佛凝固了，南忆春的心跳越来越快，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就在她以为程庭序会吻她的时候，程庭序却突然转身，将煎好的鸡蛋盛到盘子里：“早餐好了，快尝尝。”
南忆春的脸颊瞬间红了，她有些懊恼地转过身，走到餐桌前坐下，拿起叉子，却怎么也吃不下。程庭序看着她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却没有点破，只是安静地坐在她对面，陪着她吃早餐。
吃完早餐后，两人一起去公司。刚到忆春集团楼下，就看到一群记者围在门口，见到两人下车，立刻蜂拥而上。“南总，请问您和程总是什么关系？”“程总，有消息说您和南总即将订婚，是真的吗？”
南忆春皱了皱眉，显然没料到会遇到这种情况。程庭序下意识地将她护在身后，面对记者的提问，语气冷淡：“我和南总是合作伙伴，也是朋友，其他的事情，无可奉告。”
说完，他护着南忆春，快步走进大厦。进了电梯，南忆春看着程庭序紧绷的侧脸，轻声说：“谢谢你。”
程庭序侧头看她，眼底的冷淡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温柔：“保护你，是应该的。”
电梯门打开，两人走出电梯，迎面遇到南忆春的助理。助理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脸色有些慌张：“南总，不好了，我们和欧洲那边的合作出了问题，对方突然说要终止合作。”
南忆春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接过文件，快速浏览了一遍，眉头皱得更紧了。“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谈得好好的吗？”
“对方说，有人给他们提供了我们公司的负面消息，还说我们的产品存在质量问题。”助理小声说。
南忆春抬头看向程庭序，眼神里带着询问。程庭序接过文件，仔细看了看，语气肯定：“是竞对公司做的手脚，他们早就想抢下这个合作了。”
“那现在怎么办？”南忆春有些着急，这个合作对忆春集团很重要，如果真的终止了，损失会很大。
程庭序看着她焦急的样子，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沉稳：“别慌，交给我。我马上让人去查，找到他们做手脚的证据，同时联系欧洲那边的负责人，重新谈判。”
南忆春看着程庭序坚定的眼神，心里的慌乱渐渐平息下来。她知道，只要有程庭序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接下来的几天，程庭序忙得脚不沾地，一边派人调查竞对公司的证据，一边和欧洲那边的负责人沟通。南忆春也没有闲着，她整理公司的产品质检报告，准备随时配合程庭序。
这天晚上，南忆春加班到很晚，走出公司大楼时，发现程庭序的车子竟然停在门口。她走过去，敲了敲车窗。程庭序降下车窗，脸上带着疲惫，却依旧温柔：“等你很久了。”
“你怎么来了？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南忆春问。
“证据找到了，欧洲那边也同意重新谈判，明天我们一起过去。”程庭序说，“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南忆春坐进车里，看着程庭序疲惫的样子，心里有些心疼。“你累不累？要不要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程庭序摇了摇头，发动车子：“没事，送你回家我再休息。”
车子行驶在夜色中，南忆春看着程庭序的侧脸，轻声说：“程庭序，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程庭序侧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朋友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朋友”两个字，像一根刺，扎在南忆春的心上。她看着窗外，轻声说：“只是朋友吗？”
程庭序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回答，车厢里陷入了沉默。
第二天，两人一起去见欧洲那边的负责人。谈判桌上，程庭序凭借着充分的证据和出色的口才，成功说服了对方，不仅保住了合作，还争取到了更优惠的条件。
谈判结束后，南忆春兴奋地抱住了程庭序，脸上满是笑容：“太好了！程庭序，我们成功了！”
程庭序身体一僵，随即轻轻回抱了她一下，拍了拍她的背：“恭喜你，南总。”
南忆春松开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失态，脸颊瞬间红了。她别过脸，假装看窗外的风景：“那个……谢谢你。”
程庭序看着她泛红的耳尖，眼底满是笑意：“走吧，我请你吃饭，庆祝一下。”
两人来到一家西餐厅，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是港城的夜景，灯火璀璨。南忆春看着窗外，突然开口：“程庭序，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
程庭序握着刀叉的手顿了顿，抬头看着她，眼神深邃：“你想更进一步？”
南忆春心跳得飞快，她看着程庭序的眼睛，认真地说：“我……我喜欢你。”
说完这句话，她紧张地等待着程庭序的回答，手心都冒出了汗。
程庭序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南忆春，我也是。”
南忆春愣住了，她没想到程庭序会这么快就答应。她看着程庭序，眼睛里渐渐湿润了：“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你说呢？”程庭序伸手，握住她的手，“当然是恋人了。”
南忆春看着程庭序温柔的眼神，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原来，所有的拉扯和试探，都只是因为彼此都在等待对方先迈出那一步。
吃完饭，程庭序送南忆春回家。在别墅门口，程庭序看着南忆春，轻声说：“明天早上，我还来给你做早餐。”
南忆春点了点头，踮起脚尖，在程庭序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快速跑进别墅。
程庭序摸了摸被亲吻的脸颊，眼底满是笑意。他看着南忆春房间的灯亮起，才转身离开。
港城的夜色依旧迷人，霓虹闪烁，映照着一对恋人的心心相印。他们曾经在朋友之上恋人未满的边缘反复拉扯，如今，终于跨越了那道界限，携手走向未来。而这份来之不易的爱情，也将在港城的霓虹深处，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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