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雅男和梁小宏虽早已没了往日的交情,不再是并肩同行的朋友,却也始终恪守着底线——既没有明争暗斗的落井下石,更对张强和王主任的肮脏勾当嗤之以鼻,私下里都曾忍不住吐槽过这种靠权钱交易上位的行径。
深秋的风带着凉意,吹得林荫道上的梧桐叶簌簌作响,金黄的叶片铺满了小径。石雅男抱着声乐谱夹,刚从琴房出来,哈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转瞬消散,就撞见了迎面走来的三人——严阿承依旧是那副乐呵呵的模样,裹着厚外套还透着爽朗;侯一江插着兜,脖颈缩在衣领里;董健仁则吊儿郎当地跟在后面,双手揣在裤兜里。
这是梁小宏的朋友,也是他和梁小宏曾经共同的圈子。石雅男的脚步顿了顿,目光先落在严阿承身上,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抬手打招呼:“阿承,好久不见。”
“雅男!”严阿承立刻笑着回应,声音洪亮得驱散了几分寒意,“确实有阵子没见了,你还是这么精神!”
侯一江也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石雅男淡淡“嗯”了一声,算是简单问候。至于董健仁,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将人当成了空气——上一次的误会里,这人的挑唆至今让他反感,自然懒得理会。
董健仁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刚想发作,就被严阿承悄悄拉了一把。严阿承打圆场道:“我们来找小宏,听说他这会儿常在篮球场打球,你知道他在哪吗?”
“不清楚,我刚从琴房过来。”石雅男摇了摇头,抬手往篮球场的方向指了指,“你们可以去那边看看,要是不在,可能回宿舍了。”
三人谢过他,刚走了两步,严阿承又回头问道:“对了,你们宿舍是哪间来着?万一他不在球场,我们也好找过去。”
石雅男报了宿舍号,想着反正顺路,便说道:“我正好回宿舍,一起走吧,要是他不在球场,我帮你们叫他。”
一路无言,冷风吹得几人都没多说话,很快走到宿舍楼下。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浓烈的汗臭味混杂着冷空气扑面而来,呛得人下意识皱眉。石雅男皱着眉往里走,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床上躺着个人——正是梁小宏。
他刚打完篮球,湿透的球衣贴在身上,带着寒气,头发乱糟糟地沾着汗珠,脸上还泛着运动后的红热。更让石雅男生气的是,梁小宏竟然脱了鞋,光脚踩在他的枕头上,脚掌带着运动后的泥渍和潮气,把白色的枕头蹭得又脏又湿,几道明显的黑印格外刺眼。
“你怎么在我床上?还踩我的枕头?”石雅男的声音冷得像冰,语气里的不悦几乎要溢出来,指尖因为攥紧谱夹而微微发白。
梁小宏慢悠悠地睁开眼,看到是他,又瞥了一眼他身后的三人,毫不在意地说道:“我没带宿舍钥匙,张泽和朱月坡说你不在,让我先在这儿歇会儿。踩一下怎么了,至于这么大惊小怪?”
“至于?”石雅男往前两步,眼神里的怒火越来越盛,胸口剧烈起伏着,“这是我的枕头!你满身汗味还踩上去,能不能讲点分寸?给我起来!”
严阿承见状,赶紧上前打圆场:“雅男,别生气别生气,小宏肯定是累糊涂了,不是故意的。”一边说一边去拉梁小宏,“小宏,快起来,别躺人床上了。”侯一江也跟着劝了两句,只有董健仁站在一旁,抱着胳膊看戏,嘴角还挂着幸灾乐祸的笑。
石雅男的目光骤然锁定董健仁,语气冰冷地反问:“很好笑吗?”
董健仁挑了挑眉,毫不掩饰挑衅:“怎么不好笑?看你被人踩了枕头就炸毛,跟个没长大的小孩似的。”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石雅男的怒火。他一把抓起被梁小宏踩脏的枕头,转身就朝着董健仁的脸捂了过去。“既然这么好笑,就让你好好尝尝滋味!”
董健仁猝不及防,被枕头死死捂住口鼻,脸上瞬间沾满了泥渍和带着汗味的潮气,一股难闻的臭气直冲鼻腔。他挣扎着推开枕头,咳嗽着跳开,脸上又脏又臭,模样狼狈至极。
“石雅男,你敢耍我!”董健仁气得怒吼,就要冲上来动手,却被严阿承和侯一江死死拉住。
“够了!”梁小宏也皱着眉站起身,刚才的无所谓消失不见,“是我先踩了他的枕头,这事到此为止。”
石雅男冷冷地看着董健仁,没再说话,只是将脏枕头扔到一边。这场本就尴尬的探望,最终以更难看的姿态不欢而散,严阿承和侯一江拉着怒气冲冲的董健仁离开,宿舍里只剩下石雅男和梁小宏,气氛依旧僵硬。
日子在紧张的备考中悄然流逝,一两个月转瞬即逝,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如期而至。整个校园都笼罩在备考的肃穆氛围里,每个人都埋首于书本和乐谱中,全力以赴。
成绩公布那天,声乐系的排名榜单前围满了人。梁小宏凭借稳定的发挥跻身前十,张泽排在第十五名,朱月坡更是冲进前五,而石雅男则毫无悬念地拿下了年级第一的桂冠,无论是文化课还是专业成绩,都遥遥领先,再次印证了他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