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楚墨染看着自己的神明渐渐走远，眼神也逐渐收回

他痴迷的将手覆盖住刚才被摸的头顶，确认周围无人后将手拿下来，又将脸埋进手掌里

“好香……都是哥哥的味道……哥哥也喜欢我吧……一定是吧……”

楚墨染强制压下自己上扬的嘴角，看那剧烈的呼吸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梅花纷纷扬扬落下，如雪一般白皙，却有一股白雪所没有的淡香。而这微弱的香气，却承载着两个人的沉重回忆……

那日的雪如此刻的梅花般潇洒，却又盛过梅花，给整个燕国都盖上一层雪白的棉被

我的孩童之心被激起，忍不住站在窗前伸出手接住那皑皑白雪

可我显然是高估了自己此刻的身体，雪花刚接触手心，就冷得打了个哆嗦，终是抽回手捂住口鼻连咳好几声

不知想起什么，我几乎在用气音呢喃着

“太医说朕现在已经无力回天了啊……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相信那碗莲耳羹真是他带来的……愿在朕西归前还能见他最后一面啊……”

可我却不知，宫门外有一耳聪目明的人早已将这场景这话语尽装心底

我不知道，那被我挂念在心头之人心里已满含担忧，因不知我对他的无底线，恐惧我会因愤怒而抛弃他，从而丝毫不敢有擅自闯入书房的错举

在听到他的名字从太监口中报出来却不是战死的消息时我是什么心情呢？那是一种由喜悦、兴奋、不敢置信等诸多感情所融合的复杂心情

我当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眼睛看着禀告消息的太监

“你再说一次，谁请求入宫门”

“启禀殿下，楚将军请求入宫门”

那太监的脸上仍是毕恭毕敬的

我简直快要被喜悦冲昏头脑，激动的快要跳起来。可皇帝是不能轻易表露自己的情绪的，我只能逼迫自己安静坐着，传唤楚墨染进来

等待了许久，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席卷我的大脑，还带来了一股说不上来的安稳

墨染每次都会给我带来好消息，让我可以放心的逐渐将实权转移到他手中

他这次告诉我，南蛮已自愿归属于大雁，困扰了三代人的难题终于被解决

在他面前，我终于可以满意的笑出声，忍不住像三岁第一次见面那般轻抚他的发顶

不知是我笑的太大还是因为甚，我忽得猛咳几声，桌子上多出了几滴猩红的血液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眼前一黑，昏迷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三天之后

我知自己已只剩几口气，便朝桌旁红着眼熬药的人招了招手

“墨染……过来……”

他总是这么的听话，话音刚落，他便已到我面前；可他有时也不听话，我经常教导他不准熬夜，可他这次又连熬三天

“墨染啊……朕这一生无儿无女……只盼你日后能治好燕国……朕知你定有能……”

话还未完，可我却像是再也无力气般，手垂倒在床边

最后一丝声音，我只听见似是跪地声……

（以下换下视角）

时间总是在流逝，任凭你想捉也捉不住。仿佛哥哥的脉搏彻底停止还是在昨天，可其实却已过去三年

这三年里，我为保护哥哥的尸身和带哥哥四处周游已耗尽了所有家财

我不敢去触碰那个位置，那是哥哥的东西，我不配

我已不记得自己哭了多少次，我只记得我每次哭后眼前会迷蒙几丝，现已糊到直道都需人搀扶

在这天，我与哥哥一同来到了江南，我们来到了一条汹涌的江的江边

我真的受够了这种哥哥不在身边的日子，我真的好累啊……哥哥对不起，我不能带着你的命一起活下去了……

我将哥哥的尸身从轮椅上抱起，随着他慢慢沉入了江底，在我感到肺里挽起氧气时好像有人把我往江底拖拽。我知道…那是哥哥来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