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暗流与荆棘
金梨果酱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但她的蹄子仍死死抓着辉麦的鬃毛，仿佛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辉麦的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她亮藤黄色的鬃毛上，与她的泪水混在一起，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
史密斯婆婆缓缓走上前，浅石灰绿色的身躯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苍老。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蹄子，将辉麦和金梨果酱一起揽入怀中。她的怀抱并不柔软，甚至有些硌人，但那种粗糙的温暖却让两匹年轻马的颤抖稍稍平息。
远处，镇长梅尔的提灯早已熄灭，她站在悬崖边缘，淡粉色的鬃毛被夜风吹得凌乱。她眯起中度酞菁蓝的眼睛，努力穿透崖下的雾气。月光偶尔撕开云层，照亮下方——一片茂密的树林，以及一条蜿蜒如银蛇的河流，水流湍急，在岩石间撞出白色的泡沫。
“水声……”镇长突然喃喃自语，浅琥珀色的身躯猛地一震，“冠梨掉下去时是水声！他没摔在石头上！”她转身大喊，声音几乎劈裂，“他还活着！下面是河！”
辉麦的耳朵猛地竖起，中绿色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松开金梨果酱，踉跄着冲到崖边，亮红色的鬃毛在风中狂舞：“真的？！”
金梨果酱的蹄子还悬在半空，仿佛仍抱着虚无。她的亮蓝绿色眼睛空洞了一瞬，随后猛地聚焦：“父亲……还活着？”她的声音轻得像是梦呓。
史密斯婆婆快步走到崖边，亮橙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下方：“那条河是奔流溪……水流急得很，但下游有浅滩。”她转头看向辉麦，嗓音沙哑却坚定，“得绕路下去，从西侧的牧马坡能绕到谷底。”
辉麦的胸膛剧烈起伏，他回头看向金梨果酱，她正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奶油色的皮毛沾满泥土和草屑，蹄子还在发抖，但眼神已经变了——那种崩溃的茫然被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决取代。
“我和你一起去。”她的声音嘶哑，却不容反驳。
“金梨，你的身子——”辉麦的蹄子伸到一半又停住，因为他看见她亮蓝绿色眼睛里燃起的火焰。
“那是我父亲。”她一字一顿地说，蹄子攥紧到发抖，“就算爬……我也要爬下去。”
辉麦的喉咙动了动，最终只是重重地点头。他上前一步，将她紧紧搂住，鼻尖埋进她的鬃毛：“好……但你要跟紧我。不管遇到什么，我都会护着你。”
金梨果酱将脸埋进他的胸膛，无声地点了点头。
镇长梅尔已经退到一旁，浅樱桃色的鬃毛被夜露打湿：“我去接应焦木和戚风漩涡，带医护马员来下游等你们。”她的蹄子不安地摩挲着地面，“你们……千万小心。”
牧马坡的小路比想象的更险。所谓的“路”不过是岩壁上凸起的石块和偶尔的灌木根须，陡峭得几乎垂直。辉麦打头阵，亮红色的鬃毛在黑暗中像一簇微弱的火苗。他的蹄子小心翼翼地试探每一块凸起的石头，确认稳固后才回头牵金梨果酱。
“左边那块松的，别踩。”他低声提醒，中绿色的眼睛在月光下锐利如鹰，“抓着我肩膀。”
金梨果酱的蹄子搭在他肩上，奶油色的身躯紧贴岩壁。她的呼吸又急又轻，亮蓝绿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下方，生怕一眨眼就会错过父亲的踪迹。
史密斯婆婆跟在最后，浅黄灰色的鬃毛被荆棘勾住也浑然不觉。她的亮橙色眼睛不断扫视四周，蹄子在岩缝中留下刻痕：“记住路线……回头还得上来……”
一块碎石突然从金梨果酱蹄下崩落，她惊叫一声，身子猛地歪斜。辉麦瞬间转身，用后背抵住岩壁，前蹄死死搂住她的腰。尖锐的石棱划过他的侧腹，留下一道血痕，但他连哼都没哼一声。
“没事了……我在这儿。”他喘息着，将她扶稳。金梨果酱的瞳孔紧缩，蹄子颤抖着抚上他的伤口：“你流血了——”
“皮外伤。”辉麦咧嘴一笑，故意甩了甩鬃毛，“比苹果树上的刺划的还浅。”
史密斯婆婆在后面冷哼一声：“臭小子，要秀恩爱等找到那老顽固再说！”
他们继续向下。夜风越来越潮湿，裹挟着河水的腥气。金梨果酱的蹄子已经磨出了血泡，但她咬着牙一声不吭。辉麦不时回头看她，中绿色的眼睛里满是心疼，却什么都没说——他知道此刻任何劝阻都是徒劳。
终于，当月亮西沉时，他们踩上了谷底松软的泥土。
前方是黑压压的树林，树冠将月光割得支离破碎。河流的轰鸣声越来越近，但密林像一堵墙挡在面前。荆棘丛生，藤蔓如蛇般缠绕树干，每一步都可能踩到盘踞的树根。
辉麦拨开一丛蕨类植物，亮红色的鬃毛沾满露水：“跟紧我，别被藤蔓绊倒。”
金梨果酱深吸一口气，蹄子深深陷入潮湿的腐叶中。树林深处，某种夜鸟发出凄厉的啼鸣。
父亲会在哪里？河流的哪一段？他还清醒吗？还是已经——
她猛地甩头，亮藤黄色的鬃毛扫过脸颊，像是要打散那些可怕的念头。辉麦回头看她，蹄子悄悄握紧了她的。
树林沉默地吞噬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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