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午带来的凛冽杀意如同实质的寒风,刮过密林,惊起夜栖的飞鸟。他带着十余名暗河精锐,呈扇形缓缓逼近,封死了所有可能的退路。
刑午本人手持一对造型奇特的分水刺,眼神阴鸷地盯着被苏昌河护在身后的两人,特别是那个拄着伞、脸色苍白如纸的苏暮雨。
“苏暮雨,苏昌河!勾结外人,叛出暗河,其罪当诛!还不束手就擒!”
刑午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机。
苏昌河啐了一口,短刀挽了个刀花,脸上是混不吝的狂傲:
“刑老狗,少他妈放屁!想动手就过来,看老子不把你那对破刺塞你屁眼里!”
刑午眼中怒火一闪,但他老奸巨猾,并未被激怒,反而将目光投向苏暮雨,带着一丝猫捉老鼠的戏谑:
“暮雨小子,看你这样子,怕是连站都站不稳了吧?
何必硬撑?
乖乖跟老夫回去,或许大家长念在往日情分,还能给你个痛快。”
苏暮雨缓缓抬起头,兜帽下,那双眸子在黑暗中亮得惊人,没有丝毫濒死之人的浑浊,只有一片沉静的、深不见底的冰寒。他没有看刑午,反而微微侧头,对身后的白鹤淮轻声道:
“鹤淮,退后些,护好自己和解药。”
这一声自然而然的“鹤淮”,让白鹤淮微微一怔,心底划过一丝异样,但现在不是细想的时候,她依言后退几步,手中扣紧了银针和几包药粉。
苏暮雨这才将目光转向刑午,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刑长老,你就这么确定……我现在杀不了你?”
刑午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道:
“杀我?就凭你这风一吹就倒的样子?苏暮雨,死到临头还敢虚张声势!”
苏暮雨不再言语。他握着伞柄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体,强行催动真气后果严重,但眼下已无退路。老天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绝不是让他憋屈地死在这里!
虚弱几天又如何?他赌得起!
下一刻,他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只有一道快到极致的乌光!
那柄一直被他当做拐杖的伞,在这一刻仿佛活了过来!
伞面“唰”地张开,并非为了防御,而是利用旋转的伞面扰乱视线、遮蔽气息!
与此同时,他清瘦的身影如同鬼魅,与伞合为一体,以一种违背常理的速度和角度,直刺刑午中宫!
快!难以形容的快!
明明前一瞬还在数丈之外,眨眼间,那闪烁着寒光的伞尖已到了刑午咽喉之前!
刑午脸上的讥笑瞬间凝固,化为骇然!
他完全没料到苏暮雨还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速度和杀意!
仓促之间,他只能凭借多年厮杀的本能,将分水刺交叉格挡于胸前!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炸响!
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从伞尖传来,刑午只觉得双臂剧痛,气血翻涌,竟被硬生生震退了三步!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暮雨,对方依旧站在原地,仿佛从未动过,只是脸色更白了几分,唇边溢出了一缕鲜红的血迹,但他握着伞的手,稳如磐石。
“你……!”刑午又惊又怒。
然而,苏暮雨的攻势并未停止。
他根本不給刑午喘息之机,伞影翻飞,时而如长枪直刺,时而如利剑横削,那看似笨重的伞在他手中,竟施展出了精妙绝伦、狠辣无比的剑法!
每一招都直奔要害,充满了以命换命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