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裂痕中的挣扎与意外的暖意
真相像一块投入湖面的巨石,在夏家和所有人的心里激起了无法平息的巨浪。
夏家别墅的客厅里,沉默像浓稠的墨汁,将每个人都包裹其中。于靓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见人。夏正松坐在沙发上,一支接一支地抽烟,眉头紧锁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夏友善站在窗边,背对着所有人,肩膀微微颤抖。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那个她处处针对、视作眼中钉的杨真真,竟然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更让她痛苦的是,父亲多年的隐瞒,像一把钝刀,割得她心口生疼。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夏家的女儿,尽管是收养的,父母也从未亏待过她,可此刻,那份归属感却碎得彻彻底底。
夏天美急得团团转,一会儿想去敲母亲的房门,一会儿想安慰父亲,又看看姐姐僵硬的背影,不知该如何是好。她走到友善身边,小心翼翼地说:“姐姐,你别难过了,爸他……他也许有自己的苦衷……”
友善猛地转过身,眼睛通红:“苦衷?他的苦衷就是瞒着我们所有人,让那个女人的女儿登堂入室,甚至比我这个养女更受重视吗?”她的声音带着尖锐的刺痛,“天美,你不懂!从今天起,这个家不一样了!”
说完,她抓起包,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家门。
天美看着她的背影,眼圈也红了。她跑到父亲面前,拉着他的胳膊:“爸,你快去跟妈妈解释啊,快去把姐姐找回来啊!”
夏正松疲惫地摇了摇头:“让她们冷静一下吧……是爸爸错了。”
另一边,杨真真在华森的陪伴下回到了家。杨柳看到女儿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就明白了大半。她走上前,轻轻抱住真真:“对不起,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真真靠在母亲怀里,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妈,为什么……为什么是他?”
杨柳叹了口气,慢慢说起了二十多年前的往事——那些错过的时光,那些不得已的隐瞒,那些深埋心底的牵挂。真真静静地听着,心里的怨恨渐渐被复杂的情绪取代。她恨过夏正松的缺席,可看着母亲眼中的怅然,又隐隐觉得,事情或许并非她想的那么简单。
“真真,不管你怎么选择,妈妈都支持你。”杨柳抚摸着她的头发,“但你要记得,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接下来的几天,幸福地产的气氛格外压抑。真真照常上班,却避开了所有可能遇到夏家姐妹的场合。夏友善没来公司,听说请了长假。天美偶尔会来找真真,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着气离开。
这天晚上,真真加完班,走出公司大楼,发现外面下起了小雨。她没带伞,正犹豫着要不要冒雨跑向地铁站,一把黑色的雨伞忽然出现在她头顶。
她惊讶地回头,看到华森站在身后,手里拿着伞,笑容温和:“阿姨说你今天加班,我来接你。”
真真心里一暖,轻声道:“谢谢你,华森哥。”
两人并肩走在雨里,华森没有提夏家的事,只是聊着工作和生活里的琐事,那些轻松的话题,像一缕清风,吹散了真真心头的阴霾。
而此时的层峰建设门口,严格刚送走一位客户,就看到夏天美站在雨里,手里拿着一个建筑模型,浑身都快湿透了。
“你怎么在这里?”他走过去,把伞往她那边倾斜了大半。
天美看到他,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严总,我做了个新模型,想让你看看……可是家里出了好多事,我不知道该跟谁说……”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家里的变故,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严格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雨落在伞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衬得女孩的哭声格外清晰。
等天美说完,他才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事情总会解决的。”他顿了顿,看向她怀里的模型,“模型给我看看。”
天美连忙把模型递给他。严格接过,认真地看着,雨丝打湿了他的发梢,他却毫不在意。
“这里的承重设计有进步。”他指着模型的一角,语气平静,“但细节处理还是不够精细,回去再改改。”
天美愣愣地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总是冷冰冰的严总,好像也没那么不近人情。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不知是雨还是泪。
雨还在下,冲刷着城市的喧嚣,也冲刷着每个人心里的褶皱。裂痕已经出现,但在挣扎与迷茫中,那些不期而遇的暖意,正悄悄凝聚成一股力量,支撑着他们,走向未知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