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正文内容\]

凰域资本顶层会议室的灯光冷得像刀锋。我坐在长桌尽头，看着电子钟上的数字从6:58跳到7:00。全息投影在会议桌中央缓缓旋转，显示着"收购计划暂缓"四个字。

门陆续被推开，我的核心团队鱼贯而入。唐棠最后一个进来，脚步在门口顿了一下。她今天穿了件米色针织衫，领口开得比平时低些，锁骨处隐约能看到一条细银链。

"各位，"我开口时声音很稳，"我们重新讨论一下收购方案。"

唐棠坐在我左手边第二个位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边缘。其他人开始汇报数据，但我的余光始终落在她身上。她今天涂了唇釉，颜色比往常深，像是咬过草莓后留在嘴角的汁水。

"市场动荡期不适合激进操作。"我说出提前准备好的说辞，"我们先按兵不动，让对方以为我们失去了信心。"

会议室里响起轻微的议论声。唐棠突然开口："但原计划..."

她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立刻噤声。我慢慢转头看她，"怎么，你有不同意见？"

"不...我是在想数据模型要重新计算。"她低头避开我的视线，后颈有一粒汗珠顺着锁骨滑落。指甲在会议记录本上划出深痕，翻页时纸张发出明显的"沙沙"声。

我宣布休会五分钟。其他人陆续离开，唐棠起身的动作比别人慢了半拍。我假装整理文件，从镜面反射中瞥见她掏出手机，屏幕蓝光映在她脸上。指尖急促敲击键盘，手机震动间隔恰好与会议内容同步。

三年前暴雨夜的记忆突然闪现。那时我刚被陆沉赶出天域，浑身湿透站在路边。唐棠举着伞出现，伞骨断了两根，雨水顺着她的发梢往下滴。她说："林总，您值得更好的。"

上个月我把咖啡杯摔在地上，玻璃碴飞溅到她脚边。她蹲下来收拾碎片，手腕上戴着现在这条银链。当时我没注意，那条链子末端缀着颗小小的红宝石，在阳光下泛着血光。

"各位都清楚自己任务了吗？"我提高音量，目光扫过全场。

唐棠正在收起手机，钢笔在纸上洇开墨点。墨迹慢慢晕染，像朵畸形的花。

"唐助理最近很忙？"我突然问。

她抬头时睫毛颤了颤，"林总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只是发现你最近常看手机。"我端起凉透的咖啡抿了一口，"母亲身体不适需要回复？"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在重复她刚才的借口，"抱歉，让您费心了。"

全息投影突然闪烁，冷白光影交错在我们脸上。唐棠捏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发白，我转动无名指上的婚戒——这是唯一没扔掉的东西。

会议结束后我故意放慢脚步。唐棠走得很急，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节奏异常凌乱。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我回到办公室，发现新短信躺在屏幕上："今晚有人泄密。"

调取监控时手指微微颤抖。画面显示唐棠径直走向地下停车场最角落的车位，那是辆黑色SUV，车牌号末尾是2197。我启动追踪程序，看着那辆车驶出停车场，消失在霓虹闪烁的夜色中。

加密通讯记录显示一组特殊代码，和三年前天域集团内部泄露的财务暗码格式一模一样。最后画面定格在唐棠后视镜里的冷笑，那抹笑让她整个脸庞都扭曲了。

我靠在椅背上，天花板投下的冷光刺得眼睛发酸。原来猎人也要防范身后的影子，最锋利的刀往往藏在最柔软的地方。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这次是匿名号码："小心，她不是一个人。"

\[未完待续\]我盯着监控画面，那辆黑色SUV的尾灯在夜色中拉出两道猩红的线。指尖重重敲击桌面，调出三年前天域集团泄密案卷宗。财务暗码格式完全吻合，连破译难度都一模一样。

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加密邮件："别打草惊蛇"。发件人ID是乱码，但用的是军方级别的加密协议。我扯开领带，喉结上下滚动时扯到一道旧伤疤——那是陆沉派人扔我下楼时留下的。

电梯叮咚声从走廊传来，我熄灭办公室灯光。透过百叶窗缝隙，看见唐棠提着包匆匆穿过大堂。她今天喷了柑橘香水，和上次去陆氏谈判时陆薇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记忆突然刺痛。上个月暴雨夜，我在茶水间听见她打电话："姐，资料已经到手..."。当时我以为听错了，此刻细想，她慌乱中摔碎马克杯，玻璃碴扎进我手背时还笑着说"林总不疼的"。

保险柜第三层抽屉里躺着微型追踪器，是我从FBI特训营带回来的老物件。指纹解锁时系统提示电量只剩23%，就像我们之间岌岌可危的信任。

地下车库负三层的监控画面闪动，唐棠的车停在角落摄像头盲区。我放大画面，看见她弯腰时从后视镜里朝某个方向眨眼——那里站着个穿灰色风衣的男人。

手机弹出新消息，是匿名号码发来一张照片：唐棠和陆薇并肩站在天域大厦前，两人腕间的银链在阳光下泛着同样的血光。

通风口吹出冷气，带着铁锈味灌进喉咙。我抓起外套冲出办公室，电梯下降时胃部抽搐，像被无形的手攥紧。十五年前父亲咽气前说的话突然浮现："昭昭，记住背叛的味道。"

停车场感应灯随着我的脚步声次第亮起，黑色玛莎拉蒂的引擎轰鸣撕开寂静。方向盘硌得掌心生疼，导航显示那辆车正驶向城郊废弃仓库区。

雨刷器突然疯狂摆动，暴雨倾泻而下。挡风玻璃上蜿蜒的水痕扭曲了前方路况，就像此刻我混沌的思绪。后视镜里，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泛着红光——不知何时开始有人跟踪。

轮胎在积水路面打滑，我猛打方向盘避开横亘的钢管。手机从副驾滚落，锁屏上跳出血红倒计时：00:47: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