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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他又在火葬场灭火

朔风卷过焦黑的土地,裹挟着血腥与灰烬的气息,呛得人喉头发紧。玉门关外三十里,昨日还旌旗招展的西狄王庭,如今已是一片死寂的废墟。残破的帐篷在风中呜咽,倒塌的辕门下,尸体堆积如山,凝固的暗红浸透了干燥的沙土。

大晁的玄甲骑兵如同铁铸的洪流,沉默地穿梭在废墟之间,偶尔响起补刀的钝响,或是发现藏匿者时短促的惨嚎。这是战争的收尾,冷酷、高效,不留余地。

段君芜勒马立于一处稍高的坡地上,玄色铁甲覆身,肩头的吞兽在昏暗天光下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他面上覆着半张精铁面具,遮住了鼻梁以上的部分,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一双深不见底的眼。那眼里没什么情绪,平静地扫视着这片由他亲手造就的人间地狱,像是在检阅一件寻常的作品。

“将军,王帐已肃清,负隅顽抗者尽诛。俘获王室成员十七人,如何处置?”副将打马上前,声音带着厮杀后的沙哑,语气却恭敬无比。

段君芜的目光越过副将,投向不远处被兵士们粗暴驱赶到一起的俘虏。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西狄贵族,此刻钗横鬓乱,华服污损,脸上写满了惊惧与绝望。他们瑟瑟发抖地挤作一团,在士兵雪亮的刀锋下,如同待宰的羔羊。

他没有立刻回答,视线在俘虏中缓缓移动,像是在寻找什么。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标注着任务目标的方位。

找到了。

那是一个少年,混在一群衣衫褴褛的仆役之中,身形单薄,脸上刻意抹了黑灰,几乎看不清本来面目。但他那双眼睛,却像被雨水洗过的墨玉,即便在如此污浊狼狈的境地下,依然清澈得惊人,里面没有俘虏常见的麻木或谄媚,只有一种极力压抑的、沉静的痛楚,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安归。西狄王室最小的皇子,也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他此行的攻略目标。

段君芜心中无波无澜,甚至有些厌倦。又是这样,扮演一个冷酷无情的刽子手,去接近、温暖、然后彻底摧毁一个无辜的灵魂。他做过太多次,早已麻木。脑海里那个自称“虐心系统”的光团,正闪烁着催促的光芒,要求他收集足够的“虐心值”。

“王室成员,无论男女老幼,”段君芜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金石般的质感,清晰地传遍四周,“就地格杀,悬首辕门,以儆效尤。”

命令一下,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瞬。随即,俘虏堆里爆发出凄厉的哭喊和咒骂,士兵们则毫不犹豫地举起了屠刀。血光迸现,一颗颗头颅滚落,浓重的血腥味几乎化为实质。

段君芜的目光始终落在那个少年身上。他看到安归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牙关紧咬,几乎要咬出血来。那双墨玉般的眼睛里,翻涌起惊涛骇浪——是刻骨的仇恨,是灭顶的悲伤,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但他没有哭喊,也没有求饶,只是死死地盯着高踞马上的段君芜,像是要将这个恶魔的身影烙印在灵魂深处。

【虐心值+500,当前进度:500/10000。】系统提示音响起。

才五百。段君芜漠然地想,看来还不够。

屠杀在继续,哀嚎声渐渐微弱。段君芜抬了抬手,指向仆役那边:“那些,充作奴役,带回大营。”

士兵们上前,粗暴地将幸存下来的仆役们用绳索串起。安归低垂着头,混在队伍里,仿佛已经被吓破了胆。但段君芜知道,那沉默之下,是汹涌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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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晁军营,中军大帐。

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边关夜间的寒意。段君芜已卸去甲胄,换上了一身墨色常服,坐在案后翻阅军报。面具依旧覆在脸上,只露出紧抿的薄唇。

帐帘被掀开,亲兵押着一个清洗干净、换了身粗布衣服的少年走了进来。正是安归。洗去污垢,露出一张极为清俊的脸庞,眉眼精致,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干净气息,只是那双眼睛,此刻沉寂如古井,不见波澜。

“将军,人带到了。”

段君芜放下军报,抬眸看他。少年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隐忍。

“名字。”段君芜问,声音平淡。

少年沉默片刻,低声道:“……阿归。”

“抬起头来。”

安归依言抬头,目光与段君芜相遇。那眼神里已经没有了白日的激烈情绪,只剩下一种近乎空洞的平静。但段君芜能感觉到,那平静之下,是死死压抑的、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

【虐心值+100,当前进度:600/10000。】

段君芜心中冷笑,倒是能忍。

“从今日起,你便在帐外听用。”他挥了挥手,示意亲兵将人带下去。

接下来的日子,安归成了段君芜帐外一名最低等的杂役,做些洒扫、搬运的粗活。段君芜并未刻意刁难他,甚至偶尔,会在夜深人静时,将他唤入帐中。

有时是让他研墨。段君芜处理军务到深夜,烛火摇曳,映着他冷硬的侧脸和面具边缘。安归沉默地站在一旁,手腕稳定地磨着墨,目光偶尔会落在段君芜批阅文书的手指上,或是案头那盏将尽的孤灯。

有时,段君芜会问他一些关于西狄风土人情的事,语气算不上温和,但也并非审讯。安归的回答总是简短而谨慎,避重就轻。

更多的时候,帐内只有一片寂静。段君芜不言,安归不语,只有烛芯偶尔爆开的噼啪声,和帐外呼啸的风声。

段君芜能清晰地“看”到,脑海中的虐心值在缓慢地、波动地上升。有时是他无意间提到某场战役,西狄死了多少勇士;有时是他收到朝廷封赏的邸报,轻描淡写地扔在一边;有时,仅仅是他一个冷漠的眼神。

【虐心值+50……】

【虐心值+80……】

【虐心值+30……】

他在一点点地,碾碎这个少年心中残存的希望和尊严。

这一夜,风雪大作。段君芜将安归唤入帐中,指着一旁架子上被雪水浸湿的披风:“拿去烘干。”

安归默默拿起那件沉重的玄色披风,走到火盆边,仔细地架好。跳跃的火光映在他脸上,明明灭灭。他低着头,专注地看着火焰舔舐着湿漉漉的布料,蒸腾起白色的水汽。

段君芜靠在椅背上,看似闭目养神,实则透过系统观察着他。少年比刚来时消瘦了些,轮廓更加清晰,沉默的样子像一尊易碎的玉雕。

过了许久,披风烘干了。安归站起身,轻轻将干爽温暖的披风捧过来,放在段君芜手边的案上。

就在他转身欲退下时,段君芜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帐内显得格外清晰:

“三日前,本将军下令坑杀了西狄降卒两万。”

安归的脚步猛地顿住,背影瞬间僵硬。

段君芜继续用那种没有起伏的语调说道:“就在黑风谷。你应当知道那个地方。”

那是西狄境内一处著名的山谷,水草丰美。

安归的肩膀开始细微地颤抖起来,他背对着段君芜,看不到表情。但段君芜能听到他骤然变得粗重的呼吸声,以及那死死攥紧、指节泛白的拳头。

帐内只剩下炭火燃烧的哔剥声,和安归压抑不住的、破碎的喘息。他像是在极力忍受着某种噬骨的痛苦,连站立都变得困难。

段君芜耐心地等待着。他知道,摧毁一座堤坝,有时只需要最后一块石头。

良久,安归缓缓转过身。火光下,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片死寂的苍白,唯有那双眼睛,红得骇人,里面翻涌着无边无际的绝望和恨意,浓烈得几乎要溢出来。泪水在他眼眶中疯狂积聚,却倔强地没有落下。

他看着段君芜,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一个字也没有说。

【虐心值+1000!警告!目标情绪波动极大,濒临崩溃边缘!当前进度:2600/10000!】

系统的提示音变得尖锐。

段君芜心中毫无怜悯,甚至升起一丝完成任务般的冷酷快意。他迎上那双饱含血泪的眼睛,面具下的嘴角,极轻微地勾了一下。

“出去。”他冷淡地命令道。

安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最终化为一片虚无的死寂。他踉跄着,几乎是跌撞着掀帘而出,融入了帐外漫天的风雪之中。

段君芜重新拿起军报,指尖在冰冷的纸张上摩挲。

还不够。远远不够。

这只是开始。他要的,是安归彻彻底底的、永无翻身之日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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