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刺痛唤醒了意识,脑袋里面像是有无数根尖刺在搅动,眼皮如坠千金般难以开合,四肢如陷棉花。
耳边传来阵阵嗡鸣又仿若夹杂着断断续续极其压抑的啜泣声。
像是终于攒够了力气,沈留月终于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起来,入眼的是一片已经发黄的白色床帷,透过床帷还能看到零星结满蛛丝的漆黑房梁。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描述的复杂气味,潮湿的霉腐味中还夹杂着食物的酸馊气味。
很难想象21世纪还有这种地方,但是她明明是在自己的家里昏迷的,睁开眼睛要么是在原地要么便是在医院,为什么会在这样一个地方?
“宁嫔小主?您...您醒了?谢天谢地!”一个带着怯懦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沈留月原本还以为是谁的恶作剧,但是把昏迷的她弄来这种地方这个玩笑也未免开的太大了,她艰难的用尽力气扭过头去,刚想和这人理论入眼的便是一个穿着发旧宫装的少女。
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梳着清宫剧里面常见的发髻,一身宫装也已经洗到发白,身形瘦弱,面色憔悴,正跪在地上满眼担心的看向自己。
刚要说些什么的沈留月还没开口便被脑袋里面尖锐的疼痛刺激的无法说话,接下来便是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凭空出现在了脑海里。
安嫔名西林觉罗·绾月,小氏族西林觉罗送进宫的秀女,皇帝后宫一个微不足道的嫔妃。因被卷入一桩说不清道不明的“御前失仪”兼“诅咒”风波,从本就不得宠的贵人位置上被直接撸到底,废入冷宫,已有大半年光景。而眼前这个宫女,名叫采荷,是原身从母家带进宫的,也是如今唯一还留在身边伺候的人。
冷宫?
沈留月心里一咯噔,虽然她只是略微看过几本网文,但是作为一个熟读史书的现代精英律师,她也知道这两个字在后宫斗争里面的残酷。
身在冷宫和等死基本上没什么区别了。
几乎是同时好像属于她自己的那段人生经历像是跑马灯一般在眼前回放,有作为律师的她在法庭大杀四方,有在那个现代化的温馨的家里度过的日常。
两种记忆在她的脑海里面剧烈碰撞,让她眩晕不已,随着胃里的一阵翻江倒海,沈留月吐出了一口酸水。
这是穿越?她二十一世纪金牌律师,常年保持着高胜率的高智商人士居然遇见了这种只有在小说里面才会遇见的穿越戏码,还是穿越成为了一个冷宫废妃,地狱开局。
“小主您没事吧!是不是又难受了,奴婢去求求他们给您请个太医...”跪着的采荷眼见着沈留月什么也没吐出来还一脸煞白顿时也急的六神无主了。
“不必了。”沈留月的声音嘶哑而干涩,带着久病的虚弱,她撑起手臂试图坐起身,但是病弱的身体酸软无力,彷佛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在叫嚣抗议。
采荷见状连忙上前扶住沈留月,虽然用尽全力,采荷还是被沈留月倚靠的身体砸的一趔趄,也是靠着采荷沈留月这才靠在了又硬又潮的被子上。
光亮透过纸糊的窗户以及破损的门窗处照进来,这才让沈留月看清楚了自己所在的冷宫。
一间破败的小屋不过十来平米,墙壁窗户破败不堪,从墙缝漏出来的地方还能看到泥土和草梗,家具寥寥无几,一张缺了腿用石头垫着的破桌子,两把摇摇欲坠的凳子,以及自己身下这张一动就吱呀作响的破木床。
角落里还堆着些杂物,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地面是冰冷的砖石,坑洼不平,有些地方甚至长出了暗绿色的苔藓。
果然是冷宫的待遇,这里最值钱的东西应该就是原主身上的这身衣裳了吧,用家徒四壁穷途末路来形容真是不为过啊。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沈留月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始逼着自己接受现实,万一能马上回去那这里就能当做是一场噩梦,万一回不去自己也必须认命的在这里过下去,收集能用的信息是必然的。
“回小主,现在应该是午时了。”采荷怯生生的回答。
“午时?”这么算的话也算是古人要吃午饭的时候,沈留月目光扫过那空荡荡的桌面“那今天的午饭...膳食还未送到吗?”
听闻此话,采荷原本就蜡黄的脸更是苍白了几分,嘴唇嗫嚅的什么最终也没说出口更是垂下了头不敢直视沈留月。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粗鲁的敲门声,伴随而来的便是一个鸭公嗓一般尖利而又不耐的话传了过来“里头的,死了没?没死就出来那吃食,杂家可没功夫和你们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