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前第七天，整座城市像是被一层看不见的薄雾笼罩着。
路灯亮得早，行人走得急，连风都带着股说不清的凉意。街角烧纸钱的灰烬打着旋儿飞进下水道，一只黑猫蹲在便利店门口，盯着路过的人，瞳孔缩成一条细线——它看得见的东西，比人多得多。
楚凌站在写字楼电梯外，默默叹了口气。
“又来了。”他低声嘟囔，手指不自觉地掐了自己一下，疼是真实的，眼前的景象也是。
电梯门缓缓打开，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灯光忽明忽暗，映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穿着泛黄的护士服，脸贴在电梯内壁上，嘴角裂到耳根，正冲着他笑。
楚凌头皮一炸，差点转身就跑。
但他没动。
因为身后传来高跟鞋“哒哒”的声音，那个熟悉的女同事拎着咖啡杯小跑过来，一边喘气一边喊：“等我一下！今天再迟到，主管真要开除我了！”
楚凌咬牙，按下开门键。
女人挤进来，松了口气：“谢谢你啊……你是新来的吗？之前没见过你。”
她说话时，那护士鬼已经飘到了她背后，腐烂的手指几乎搭上她的肩膀。
楚凌强作镇定，目光死死盯着楼层按钮：“实习生，楚凌。”
“哇，名字还挺帅的。”女同事偷瞄他一眼，脸颊微红，“难怪长得也这么……嗯，耐看。”
楚凌心说：命苦啊。
不是为了被夸帅开心，而是这年头，长得清秀点就得替全公司挡煞。
他穿越过来才三个月，别的没学会，光学会和阿飘大眼瞪小眼了。
电梯“叮”了一声，七楼到了。
护士鬼突然转头，血泪从眼眶滑落，嘴唇一张一合，无声说了两个字。
楚凌浑身一僵。
——救我。
他还来不及反应，女同事已经笑着挥手：“拜拜啦楚凌，改天请你喝奶茶！”
电梯门关上，楚凌拔腿就走，脚步快得像后面有人追。
直到冲进《鉴宝》直播间的走廊，他才敢回头望一眼。
空荡荡的过道，什么都没有。
可他知道，那只鬼还在。而且……她在求救。
“小楚！”节目组导演一把拉住他，“快进来！宋老师翻车了！”
“啥？”
“你自己看屏幕！”
直播间里，弹幕炸成了烟花。
“笑死，水管套玻璃冒充翡翠？”
“宋老师脸都绿了，这波属于行业陨石撞地球。”
“老专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打假人狂喜！”
“新人顶上了？兄弟们准备好瓜了吗？”
画面中央，一位中年男人尴尬地举着一段拆下来的PVC水管，上面还贴着“祖传翡翠镯”的标签。
宋老师气得胡子发抖：“荒唐！简直是对专业的侮辱！我不播了！”
说完甩袖离场，连合作合同都不签了。
全场哗然。
江云，也就是《鉴宝》的老板，坐在监控室里猛揉太阳穴。四十岁不到，头发快秃完了，此刻正对着助理咆哮：“下一个专家呢？李教授不行？王博士呢？”
“都在外地录节目……今天只有宋老师档期合适。”
江云闭上眼，深呼吸三次。
这时，刚才那个女同事探头进来：“江总，要不……让楚凌试试？”
“谁？”
“电梯里帮我按门的那个实习生，看着挺稳的，而且他刚才在外面听了一会儿回放，一直在摇头，好像早就知道那是假的。”
江云眯起眼睛，看向正在喝水压惊的楚凌：“你？你能行？”
楚凌差点被水呛住。
“我？我只是个实习生……”
“现在不是了。”江云把麦克风塞他手里，“上线，接下一位连线观众。别怕，反正最惨不过就是被骂成筛子。”
楚凌欲哭无泪。
我不是怕被骂，我是怕刚上线就看见不该看的东西啊！
但话到嘴边，变成了那句经典台词：
“必须行！”
男人怎么能够说不行？
更何况，前面有个泰斗级大佬当场社死，他这个小透明就算翻车，热度也能吃半年。
直播间画面切换，背景音乐重新响起。
“欢迎回来，《鉴宝》继续为您服务！由于突发情况，今天我们迎来一位新面孔——楚凌老师！”
弹幕立刻刷屏：
“爱辽爱辽~换人如换刀？”
“帅哥是来鉴宝还是来选妃的？”
“姐妹们注意！富婆预备役上线！”
“别闹，这脸一看就是花瓶，等着看他五分钟内破防。”
楚凌戴上耳机，强迫自己忽略那些调侃，看向屏幕。
连线了下一位宝友。
这位宝友，拿出了几张粮票。
楚凌看两眼：
“宝友，你这宝贝虽然是真的，但这种全国通用的粮票，现在存世量巨大，所以价值方面......”
“哦~谢谢老师。”
听得出来，这大叔有点失落。
“哇~~~”
就在楚凌准备断开连接的时候，一声小孩的哭泣声，引起了楚凌的注意。
楚凌脱口而出，关心道：
“宝友，你家孩子是不是摔倒了？怎么哭的这么凄惨。”
“？？？”
满屏的问号，显得格外惊悚。
上万观众，没有一人听到小孩哭泣声，唯独楚凌一人听见了！
更让观众们，不敢相信的是。
宝友大叔拿着手机，来到对面，他父母的房子里，还真发现自己小孩在哭闹！
所有观众都傻眼了。
这么远的距离，楚凌是怎么听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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