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到签到簿的瞬间，一阵刺骨的寒意从指尖窜上脊背。
我站在网文作者交流会的入口，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大厅。水晶吊灯在头顶摇曳，映得大理石地面泛着光。四周是此起彼伏的闪光灯，还有那些熟悉的面孔——成名作家、编辑、出版商，以及一群群捧着书求签名的年轻人。
可我知道，这些人里，有一半是冲着我来的。
我深吸一口气，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西装口袋里的手机。今天是重生的第一天，也是我被人污蔑抄袭、身败名裂的那一天。
“顾言！”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过身，果然看见林辰大步朝我走来。他穿着一件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脸上挂着那副我再熟悉不过的“好兄弟”笑容。他身边跟着苏若雪，一袭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笑靥如花。
他们并肩而立的画面，在我眼中却像是一幅刺目的讽刺画。
我低头看了看腕表，上午九点整。前世的这个时候，我正被编辑的电话惊醒，被告知我的作品因涉嫌抄袭被全网下架。那一刻，我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直到舆论彻底爆发。
“好久不见。”林辰伸出手，笑容亲切，“最近怎么样？”
我看着他的手，没有回应，只是淡淡地说：“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他愣了一下，笑容有些僵硬。
“你当然知道，”我语气平静，“因为我写的新书，是你准备用来剽窃的那本。”
他脸色变了变，随即恢复如常，压低声音：“你在说什么？我们是朋友，对吧？”
“朋友？”我冷笑一声，“朋友会在背后捅刀子？”
苏若雪适时地挽住林辰的手臂，柔声说：“顾言，你也太敏感了吧？林辰只是想帮你而已。听说你最近被举报抄袭的事终于解决了，真是替你高兴。”
她的声音温柔，眼神却冷得像冰。
我直视着她的眼睛，缓缓开口：“比起这个，不如说说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暗夜》的版权？”
她嘴角的笑容猛地凝固。
那是我前世最得意的作品，也是他们联手剽窃的导火索。当初他们用尽手段将我逼到绝境，最后还以受害者自居，博取同情。
我懒得再看他们一眼，转身就走。
“顾言！”林辰喊了一声。
我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话：“别让我后悔活着回来。”
暮色渐沉，我坐在顾家书房里，窗外的风轻轻吹动窗帘，带进一股初秋的凉意。
母亲坐在对面，一身素雅的旗袍，端庄典雅。可我知道，这副温和外表下藏着的是顾家长女的威严。
“姜家小姐很好，”她开门见山，“你该珍惜这个机会。”
我抬眼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她眉头皱起：“你要明白，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所以，”我缓缓开口，“我的婚姻只是家族棋子？”
她神色一冷：“没有姜家，你连写作的机会都没有。”
我沉默了片刻，然后低声说：“那您可知我为何宁死也不愿再活在这世上？”
母亲猛地站起身，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桌上，茶水溅出几滴，在桌布上留下深色痕迹。
“顾言！”她厉声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能反抗整个顾家？”
我看着她，心里第一次生出一种陌生的情绪。不是愤怒，也不是委屈，而是一种彻头彻尾的清醒。
我曾以为，她是爱我的。哪怕顾家重男轻女，哪怕父亲早逝，至少母亲是站在我的一边的。
可现在我明白了，她爱的只是那个能为顾家带来利益的“顾言”，而不是我这个人。
“我不是想反抗，”我轻声说，“我只是想活着，按照自己的方式。”
她怔住了，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又化作更深的愤怒。
“你疯了。”她低声说，“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她最终拂袖而去，留下我一个人坐在书房里。
我伸手拿起桌上父亲留下的那支钢笔，金属外壳冰冷，握在手里却有一种莫名的温度。这是他留给我的唯一遗物，也是我曾经唯一的慰藉。
我打开尘封已久的日记本，翻到最后一页。那里还写着前世的最后一句话：
“我累了。”
我合上那页，翻到新的空白页，提笔写下：
“这一次，我要夺回一切。”
晚上十点，我拨通了姜婉儿的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才被接起，那边传来她温润柔和的声音：“顾言？”
我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的夜色，缓缓开口：“我想谈谈——关于合作的事。”
她顿了顿，随即轻声回应：“我在听。”
我勾起嘴角，眼底浮现出一抹冷笑：“林辰和苏若雪，他们欠我的，我会亲手让他们还。”
“姜家的支持，我可以接受。但前提是，我们要平等合作。”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她轻声问：“你想怎么做？”
“先让他们尝尝被背叛的滋味。”我说，“然后，再毁掉他们的未来。”
她轻轻“嗯”了一声，像是早就预料到我的回答。
“我帮你。”她说。
那一刻，我仿佛听见了命运齿轮重新转动的声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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