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门关走一遭

抢救室的灯熄灭时，方廷皓几乎是踉跄着扑上去，医生摘下口罩，语气疲惫却带着松快：“脱离危险了，但失血过多，还需要观察，后续还要做心理疏导，她的状态很不好。”

他僵在原地，看着方婷宜被推往重症监护室，苍白的脸毫无血色，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像一道丑陋的疤。心里的恨早已被恐慌冲得七零八落，只剩下密密麻麻的疼——恨她的狠戾，更恨她用这样极端的方式逃避。

范晓莹把消息告诉戚百草时，她正盯着窗外发呆，闻言指尖猛地一颤，握着的水杯险些滑落。“她……”她张了张嘴，声音干涩，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解气，有漠然，却还有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荒谬。

“听说割腕了，差点没救回来。”范晓莹叹了口气，“廷皓前辈现在守在ICU外，整个人都快垮了。百草，你说……这事儿怎么就闹到这步田地了？”

戚百草没说话，视线重新落回窗外，眼底的情绪渐渐沉下去。方婷宜的自残，像一记闷拳，打在她积压已久的恨意上，让她突然觉得无力。她恨方婷宜毁了自己的人生，可看着对方用这样惨烈的方式赎罪，她心里没有半分痛快，只剩一片空茫。

“她以为这样，就能还清欠我的了？”她低声呢喃，语气里带着说不清的嘲讽与疲惫，“太傻了……”

而ICU外，方廷皓靠着墙壁，指尖还残留着方婷宜冰凉的体温和刺眼的血迹。他掏出手机，翻到戚百草的联系方式，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没拨通。他知道，这件事只会让她更反感，可他别无选择——一边是刚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妹妹，一边是需要他赎罪的挚爱，他被夹在中间，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