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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收到人生第一个催命符般的快递。
窗外下着雨,水珠顺着老式空调外机往下滴,发出规律的“哒哒”声。我坐在客厅地板上,把最后一块外卖披萨塞进嘴里,手机震动了三下。跑腿平台发来新订单——凌晨两点,给城南某小区送奶茶。我扯了扯嘴角,对着墙上的镜子比了个中指:“社畜永不眠。”
门铃响的时候我正在拆便利店老板塞给我的纸箱。那老头刚才递箱子的动作有点古怪,手指在纸箱边沿摩挲了几秒才松手。我本以为是他关节炎犯了,现在想来,那眼神分明是欲言又止。
纸箱很轻,掀开胶带的瞬间,一股混着檀木香和铁锈味的空气扑面而来。我皱了皱鼻子,指尖碰到里面的东西时微微一颤——丝绸?麻布?这什么鬼东西?
“叮——”
手机突然黑屏,屋里的灯光也跟着闪了一下。
“见鬼。”我嘟囔着,把里面那件衣裙举到眼前看。深青色的衣料上绣着暗金色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腰间还挂着个青铜铃铛,轻轻一晃,居然没声音。
我正准备翻出剪刀把这玩意儿剪开研究,窗外忽然掠过一道影子。
“谁?”我猛地站起来,冲到窗边。外面除了雨幕啥也没有,楼下垃圾桶边倒是蹲着只黑猫,冲我喵了一声。
我拍了拍胸口,自言自语:“林小满你别自己吓自己啊……”
话音未落,门铃响了。
三声,短促而急迫。
我盯着门镜,心跳开始加快。门外站着个男人,黑色高领毛衣,头发微湿,雨水顺着脸颊滑进衣领。他低着头,我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下巴上一道浅疤。
“我不认识你。”我抓起玄关边的拖鞋防身。
“开门。”门外的声音低沉冷静,“你在等的快递,已经到了。”
我愣了两秒,突然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你放屁!我刚在便利店签收了快递!”
“不是那个。”他抬起头,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是吴邪托我送的。”
听到这个名字,我脑仁儿突突直跳。手机屏幕还亮着,新闻推送还在滚动:“著名考古学家吴邪疑似卷入古墓破坏案,警方已介入调查……”
我后退一步,背抵着门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摸过那件衣裙了,对吗?”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迫,“它已经在找你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门锁“咔哒”一声自动弹开。那人的动作快得像道影子,下一秒已经站在我面前。
我抄起拖鞋朝他砸过去。
他伸手接住,反手一掷,拖鞋稳稳落回我脚边。
“你是谁?!”我往后退,撞到茶几,杯子摔在地上,咖啡溅了一地。
他没回答,目光扫过我手中的衣裙,右手藏在袖子里,像是握着什么武器。
“我报警了!”我掏出手机。
“等你报完,我们都死了。”他说。
我冷笑:“鬼才信你这套!盗墓小说看太多了吧?”
他忽然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按在衣裙上。
“感受得到吗?”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它在找主人。”
我浑身一颤,不是因为他的力道,而是——我确实感觉到了什么。指尖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针扎了一下,血珠渗出来,滴在衣料上,瞬间被吸干了。
“你疯了吧!”我甩开他的手,怒视他,“这是诅咒吧?还是毒药?你们这些人脑子里都是石头吗!”
他没动,只是静静看着我。
“你到底是谁?”我喘着气,声音发抖,“吴邪是谁?他为什么给我寄这种东西?”
他沉默了几秒,缓缓开口:“张起灵。”
我愣住。
“你说……你是张起灵?”
他点头。
“那个……终极张家的张起灵?”
他又点头。
我差点笑出声:“你当我是傻子吗?张起灵早就……早就……”
“死了?”他淡淡地说,“我没死。”
我盯着他,突然意识到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就像一块冰,冷得透彻。
“你……你真的相信这些事?”我试探性地问。
“你刚才感受到的,就是证据。”他看向那件衣裙,“它选中了你。”
“选中我干嘛?”我嗤笑,“让我去挖坟?还是替你们挡煞?”
他没说话,但眼神变了。那一瞬间,我竟然从那双冰冷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怜悯。
“你父亲的事,你知道多少?”他忽然问。
我猛地一震。
“你怎么知道我父亲?”
“他当年也在找‘天机盘’。”张起灵说,“但他没找到。”
我喉咙发紧,想起十五年前那个雨夜。父亲穿着雨衣出门,说要去查一个古墓线索,从此再也没回来。警方找了三天,连尸首都没找到。
“你胡说。”我咬牙,“他只是……只是失踪了。”
“他是被‘影门’带走的。”张起灵说,“他们需要能解读‘天机盘’的人。”
“够了!”我打断他,“我不想知道这些!我只想好好活着,送送快递,打打工,过点正常人的日子!”
他沉默地看着我,然后伸手,摘下了口罩。
我愣住了。
他下巴上的那道疤,跟我记忆中的守墓人一模一样。小时候,我常跟着父亲去墓园,有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总是守在最偏僻的那片林子旁。他从不说话,但从不伤害任何人。
“你……”我声音发颤,“你就是那个守墓人?”
他点头。
“你……你到底多大年纪?”
“一百二十七。”
我差点被口水呛到。
“你疯了吧?”
“我没疯。”他重新戴上口罩,“我只是……一直在等这一天。”
“等什么?”
“等你。”
我脑子嗡嗡作响,感觉整个人都要炸开了。
“你等我干嘛?!我又不是什么特殊人物!我就是一个普通人!”
“你父亲留下的血脉,让你能感应到‘天机盘’的波动。”他说,“你是唯一能打开它封印的人。”
“你放屁!”我吼道,“我不要什么封印!我也不要什么‘天机盘’!我只想……只想……”
话说到一半,我突然停住了。
衣裙上的青铜铃铛,不知何时,竟然渗出了血迹。
我倒吸一口凉气,手指颤抖地碰了碰那滴血。它温热的,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腥甜。
“它……它为什么会出血?”我声音都变了调。
张起灵也愣住了,眉头皱得更紧。
“不对。”他低声说,“封印不该这么快松动。”
“什么意思?”我慌了,“是不是……是不是我刚才碰了它?”
他没回答,而是迅速转身,走向门口。
“你要去哪儿?”
“有人来了。”
“谁?”
“影门。”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屋子突然响起一阵诡异的钟声,像是从地底传来,又像是从我心里响起来。我扶住墙,头晕目眩,耳边还混杂着远处警笛的鸣叫。
“林小满。”张起灵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难得有些复杂,“你最好做好准备。”
“准备什么?!”
他没回答,直接拉开门,消失在雨夜里。
我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件衣裙。血迹越来越多,像活物般在衣料上蔓延。
墙角的剥落墙纸下,浮现出一道蛇形图腾,一闪即逝。
我抬头看向玄关的监控屏幕,画面忽然闪过雪花纹,隐约能看到三个重叠的画面——
一个是我刚才拆快递的样子,一个是张起灵站在我家门口,还有一个……
是一个陌生的女人,正冷冷地看着镜头。
她的眼睛,和我一模一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