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城市的喧嚣渐渐平息,只余下远处偶尔传来的车流声。天帝府邸的主卧一片寂静,天帝墨风已进入深层的修炼状态,周身神光内敛,与天地同息。
次卧里,柔和的床头灯散发着暖黄的光晕。厌和魅魈已经换上了月虹白天给他们的现代睡衣,一黑一白,像两只归巢的小兽,依偎在宽大的双人床上。游戏机被随意地丢在床头柜上,屏幕早已暗下。
魅魈靠在床头,目光沉静地望着天花板。厌则蜷缩在他身侧,像一只寻求庇护的小猴子。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两人轻浅的呼吸声。
“大师兄……”厌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带着一丝睡意和挥之不去的迷茫。他翻过身,将脑袋轻轻靠在魅魈的肩膀上,小声问道,“你说,师傅……是不是真心的?”
魅魈微微侧头,看着师弟那双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澈的眼睛,没有立刻回答。他知道厌在担心什么。白天那一幕太过震撼:师傅月虹,那个在他们心中永远强大、永远从容的师父,竟然会为了一个男人,向至高无上的天帝师父低头认错,甚至当着他们的面,流下那样绝望的泪水。
在厌十八年的记忆里,师傅从未如此失态过。她总是那个无所不能、永远把他们放在第一位的师父。可今天,她的眼里,心里,似乎只剩下那个叫饮月的男人。
“真心?”魅魈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他抬手,轻轻拍了拍厌的后背,动作带着安抚的意味,“师傅对饮月,当然是真心的。那份真心,炽热得能焚毁一切,连天帝的威严都为之退让。”
厌的身体微微一僵,眼中的光似乎暗淡了一些。
“但是,”魅魈话锋一转,语气更加坚定,“师傅对我们的真心,就不是真的了吗?”
他顿了顿,仿佛在组织语言,又仿佛在回忆过往。
“你还记得我们刚化形那年吗?寒冬腊月,天地冰封,我们饿得连元神都要溃散。是师傅,耗尽自己的本源灵力,日夜不停地温养我们,整整七天七夜,她的眼睛都没合过。还有那次,你贪玩闯入禁地,触动了上古杀阵,是师傅,硬生生用身体替你挡下了那一击,差点魂飞魄散。”
魅魈的声音很平静,却字字千钧,敲在厌的心上。
“师傅的真心,从来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题。她爱饮月,那是她作为‘人’的爱;她护我们,那是她作为‘师父’的责任与亲情。这两种真心,从来就不冲突。”
他低头,看着怀中师弟那张写满依赖的小脸,声音轻了下来,带着一种近乎承诺的温柔。
“所以,别怕。师傅的心很大,大到足以容纳她的爱人,也大到足以容纳我们这两个不成器的徒弟。至于我……”他收紧了环抱着厌的手臂,将他搂得更紧了些,“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你永远都是我的小师弟,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厌听着,眼中的迷茫和不安如同晨雾遇到朝阳,一点点消散。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将脑袋更深地埋进魅魈的颈窝,汲取着那份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温暖。
“嗯!我就知道,大师兄最懂我了。”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两道平稳而安心的呼吸声。窗外的月光悄然移动,温柔地洒在相拥的两道身影上,为这静谧的夜晚,添上了一抹无声的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