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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话 青芒遇砚:雨落山神庙

青芒遇砚

暮春的雨,总带着几分猝不及防的缠绵。

苏晚背着半篓刚采的金线草,正沿着蜿蜒的山径往山下走。晨露还未完全散尽,沾在她的青布裙角,混着草木的清香,让这山野间的气息愈发清新。她指尖习惯性地摩挲着腰间的小陶瓶,里面装着刚研磨好的草药汁,是给山下王阿婆治咳嗽的——阿婆的孙子昨日特意上山来请,说阿婆咳得整宿睡不着,苏晚向来见不得人受苦,一早便背着竹篓上了山。

走到半山腰时,天边忽然暗了下来。原本湛蓝的天空,被迅速聚拢的乌云遮得严严实实,像是有人在头顶打翻了墨缸,浓黑的墨汁顺着云层往下淌,转眼就压得人喘不过气。苏晚抬头望了望,眉头微蹙:“这天气,怕是要下大雨了。”

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珠便砸了下来,“噼啪”打在树叶上,溅起细小的水花。苏晚下意识地往旁边的老松树下躲,动作麻利地将竹篓护在怀里,指尖飞快捻了个诀。一层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青芒悄然笼罩住竹篓,雨水落在光罩上,像是撞上了无形的屏障,顺着边缘滑开,里面的金线草依旧干爽青翠。

这是她自幼跟着山中隐者学的粗浅术法。隐者师父说她天生与草木有缘,能感知万物灵气,教她的也都是些贴合山野生活的小法术——催生草药、遮蔽风雨、驱散毒虫,虽登不得大雅之堂,却在这深山里护了她十几年周全。师父三年前仙逝,只留下一间竹屋和满院的药圃,苏晚便独自守在这里,靠着采药换些米粮,偶尔帮山下村民看看小病,日子过得简单而平静。

“得赶紧找个地方避雨。”苏晚望着越来越密的雨幕,咬了咬唇。山下的王阿婆还等着药,可这雨势来得凶猛,山路本就崎岖,被雨水一浇更是泥泞湿滑,贸然下山怕是要出事。她目光扫过四周,忽然想起不远处有座废弃的山神庙,小时候跟着师父采药,遇上暴雨便常去那里避雨。

打定主意,苏晚拉紧头上的斗笠,拎着竹篓冲进了雨幕。雨水顺着斗笠的边缘往下淌,打湿了她的额发,贴在光洁的额头上,视线也变得有些模糊。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青布裙的下摆很快沾满了泥点,却依旧脚步稳健——十几年的山野生活,让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路况。

离山神庙还有几十步远时,一阵压抑的咳嗽声忽然穿透雨势,传入耳中。那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明显的痛楚,不像是山中的野兽,倒像是有人受了伤。苏晚脚步一顿,侧耳细听,那咳嗽声又响了起来,比刚才更急促些,像是从山神庙的后檐传来。

她虽独居避世,却非冷漠之人。师父在世时总教她,“医者仁心,见人有难,不可袖手旁观”。略一迟疑,苏晚便拎着竹篓,绕到了山神庙的后檐。

檐下的阴影里,正蜷缩着一道修长的身影。

那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青衫,料子看着是上好的丝绸,却已磨得有些起毛,肩头洇开一片暗红,雨水顺着衣料往下淌,将那片暗红晕得越来越大,显然是伤口渗了血。他背对着她,身形挺拔却微微佝偻,一手撑着冰冷的地面,一手紧紧按着肩头,每一声咳嗽都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带着难以掩饰的虚弱,听得人心里发紧。

他手边散落着几张麻纸,被雨水泡得字迹模糊,隐约能看出是些工整的墨字,像是某种书稿。旁边还放着一个旧布包,被他护在身下,想来里面是极为重要的东西。

苏晚放轻脚步走过去,竹篓不小心碰到脚边的石子,发出“嗒”的一声轻响。那道身影猛地一顿,缓缓转过身来,动作间带着明显的滞涩,想来伤势着实不轻。

看清他面容的刹那,苏晚心头莫名一跳。

那是张清俊得近乎清绝的脸,肤色是久病般的苍白,下颌线利落分明,唇色因失血而泛着浅淡的白。最惹眼的是他的眼睛,瞳色是深不见底的墨黑,此刻虽染着病气的倦怠,看向她时,却透着一股沉静的锐利,像是能穿透雨雾,直抵人心。他额前的黑发被雨水打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几缕发丝垂在眉眼间,更衬得眉眼清隽。明明是这般狼狈的境地,周身却仍带着一种疏离的书卷气,与这山野的泥泞格格不入,像是误落凡尘的文人雅士。

苏晚定了定神,压下心头那丝莫名的悸动,轻声问道:“这位公子,你可是受了伤?”

那人闻言,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她的斗笠歪了些,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清澈的眼睛,像是山涧里未被污染的泉水,带着山野特有的灵动与坦荡。他的视线又扫过她手中被青芒护住的竹篓,眸色微不可察地动了动,随即收回目光,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刚咳嗽过的疲惫,语气却疏离有礼:“无妨,多谢姑娘关心。”

他刻意拉开距离的姿态太过明显,苏晚却没在意,只是指了指他渗血的肩头,眉头微蹙:“雨这么大,你的伤若不处理,怕是会化脓发炎。我这里有止血的草药,是我自己配的,效果很好,或许能帮上忙。”

说着,她便要弯腰去翻竹篓。那人却抬手制止了她,动作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不必麻烦姑娘,在下只是暂避雨势,待雨小些便走。”

“可你的伤……”

“真的无妨。”他打断她的话,语气依旧平和,却多了几分不容置喙的坚决。

苏晚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肩头不断扩大的血迹,心里有些无奈。这人看着文弱,性子倒挺执拗。她想了想,指尖悄悄捻了个诀,一丝极淡的草木气息顺着雨水飘向他——那是她常用的安神草的灵气,虽不能止血,却能稍稍缓解伤痛,让他好受些。

沈砚似有所觉,肩头的紧绷微微松弛了些,咳嗽的频率也慢了下来。他抬眼看向苏晚,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却依旧没多问什么。

苏晚见状,知道他虽防备心重,却并非不近人情。她直起身,指了指身后的山神庙:“里面虽破旧,却能避雨。公子若不嫌弃,不如进去歇歇,总比在檐下淋雨强。你看你身上都湿透了,再淋下去,怕是要着凉。”

那人望着她清澈坦荡的眼神,又听着耳边仍未停歇的雨声,沉默了片刻。他确实伤势不轻,方才又淋了雨,浑身发冷,若再在檐下待着,恐怕真的撑不住。最终,他点了点头,声音依旧低沉:“叨扰姑娘了。”

“举手之劳而已,何必客气。”苏晚笑了笑,露出两颗浅浅的梨涡,像是雨后初绽的梨花,干净又好看,“我叫苏晚,就住在这附近的竹屋。公子贵姓?”

他扶着墙壁缓缓起身,动作间牵扯到伤口,疼得指尖微微发颤,额角也渗出细密的冷汗。他咬着牙强撑着,声音依旧平稳:“沈砚。”

简单的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像是墨水滴落在宣纸上,沉稳而有力量。苏晚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沈砚”,觉得这名字和他的人很配,都是那般清冷又有风骨。

两人并肩走进山神庙。里面果然破旧不堪,屋顶漏着雨,地上满是灰尘和枯枝败叶,墙角结着厚厚的蛛网,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苏晚放下竹篓,毫不在意地拨开脸上的蛛网,指尖又捻了个诀。几道青芒掠过墙角,那些散乱的枯枝竟像是有了生命般,自动聚拢到一起,摆成了一个整齐的柴堆。旁边的蛛网也被灵气驱散,露出干净些的地面。

沈砚站在一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目光微微一凝,却依旧没多问。他看得出来,这姑娘的术法虽粗浅,却透着纯粹的草木灵气,不像是江湖上那些阴诡的邪术,倒更像是某种与自然相通的异能。

“公子先坐会儿吧。”苏晚从竹篓里翻出一块干净的粗布,铺在靠近墙角、不易漏雨的地方,又拿出止血的草药和一个小小的陶瓶,“我这草药是用金线草和止血藤特制的,止血很快,你忍着点,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沈砚依言坐下,抬手想解开衣襟,可伤口在肩头,动作稍大便牵扯得剧痛难忍,指尖微微发颤,试了几次都没能解开绳结。苏晚见状,自然地走上前:“我来帮你吧。”

她的声音温和,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沈砚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拒绝,可看着她坦荡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微微颔首,算是默许。

苏晚的指尖带着草木的清香,触碰到他肩头的衣料时,动作轻柔却利落。她小心翼翼地解开绳结,避开伤口的位置,将他的青衫轻轻褪到肩头。伤口比她想象的更重,一道狰狞的刀伤从肩头斜划到锁骨下方,皮肉外翻,还在不断渗血,周围已经有些红肿发炎。

“伤得这么重,怎么能说无妨呢。”苏晚轻声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更多的却是心疼。她从陶瓶里倒出一些清凉的药液,用干净的布条蘸着,轻轻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和泥污。

药液碰到伤口时,传来一阵刺痛。沈砚身体微僵,下意识地想躲开,却被苏晚轻轻按住了肩头:“忍一忍,很快就好。”

她的指尖温热,按在肩头竟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沈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松下来,侧脸望着庙外的雨幕,耳尖却悄悄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他自小在书香门第长大,除了母亲和家中的侍女,从未与女子这般亲近过,此刻被苏晚这般近距离地照料,竟觉得有些不自在。

苏晚将伤口清理干净后,拿出早已嚼碎的草药——她刚才在檐下就提前嚼好了,混着唾液能让草药更快生效。她小心翼翼地将草药敷在伤口上,又从竹篓里拿出一卷干净的布条,仔细地将伤口缠好。全程不过片刻功夫,动作熟练又轻柔,显然是经常做这种事。

“好了,这样能撑到雨停。”苏晚直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药汁,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这草药能止血消炎,等雨停了,我再带你回我的竹屋,给你换些更好的药,好好调理几日。”

沈砚转过头,看向她。她的脸上沾了些泥点,额发依旧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却笑得眉眼弯弯,像是雨后的阳光,驱散了他心中的阴霾。他沉默了片刻,轻声道:“多谢姑娘。”

“不用谢。”苏晚摆了摆手,目光忽然瞥见他落在地上的书稿,那些麻纸被雨水泡得发胀,字迹模糊不清,“这些是公子写的东西吗?看着像是很重要的样子。”

沈砚的目光落在那些书稿上,眼神瞬间变得柔和了些,带着几分珍视:“是一些史料,家父未完成的遗作。”

“史料?”苏晚来了兴趣,“公子是读书人?”

“算是吧。”沈砚淡淡应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落寞。他曾是京城有名的神童,七岁挥毫成文,十五岁便中了秀才,若不是家族遭难,此刻本该在朝堂之上,或是在翰林院里修撰史书,而非像现在这样,沦落深山,避祸偷生。

苏晚看出他语气中的落寞,没有多问,只是指了指那些书稿:“若是不嫌弃,我或许能让字迹清晰些。”

不等沈砚回应,她便捡起一张泡得最厉害的麻纸,指尖覆在上面,一缕极淡的青芒缓缓渗入纸中。原本模糊的墨字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雨水被灵气逼出,顺着纸张的边缘滴落,纸张也慢慢恢复了平整,甚至比原来还要干爽些。

沈砚眼中终于露出明显的惊讶,他没想到苏晚的术法竟还有这般用处。那些史料是父亲毕生的心血,也是他为父洗冤的唯一证据,刚才被雨水淋湿,他心疼又着急,却毫无办法,没想到苏晚竟能轻易修复。

“你……”沈砚看着苏晚的指尖,欲言又止。

“这是师父教我的小法术,能催生草木,也能让纸张、布料之类的东西恢复干燥。”苏晚笑着解释,一边拿起另一张书稿,继续用灵气修复,“这些史料对公子很重要吧?我帮你都弄干,免得损坏了。”

沈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她专注地低着头,眉头微蹙,神情认真而温柔,阳光透过庙顶的破洞照进来,落在她的发梢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她的指尖不断有青芒流转,像是握着一片小小的春光,那些被雨水浸泡得狼狈不堪的书稿,在她手中渐渐恢复了原样,字迹清晰,墨香依旧。

这一刻,沈砚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那层因家族变故而筑起的冰冷壁垒,似乎裂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有温暖的光透了进来。

苏晚很快就将所有的书稿都修复好了,她小心翼翼地将书稿叠整齐,放在沈砚身边,又用一块干净的布盖好:“这样就没事了,等雨停了,再找个地方晾一晾,就能收起来了。”

“多谢姑娘。”沈砚的声音比刚才柔和了许多,眼神里的疏离也淡了些,“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机会,在下定当报答。”

“报答就不必了。”苏晚摆摆手,笑得眉眼弯弯,“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难处呢。我师父常说,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她的笑容干净又纯粹,没有丝毫的功利之心,像是这深山里的清泉,能洗涤人心的尘埃。沈砚看着她,心头微动,忽然问道:“姑娘独自住在这山里?”

“是啊。”苏晚点点头,“我师父三年前去世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不过也挺好的,山里清静,有吃有喝,还能帮山下的村民看看病,日子过得挺自在的。”

她说得轻描淡写,语气里却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淡然与从容。沈砚能想象到,一个姑娘家独自住在深山里,定然吃了不少苦,可她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抱怨,只有对生活的满足与热爱。

“山里危险,姑娘一个人要多留意。”沈砚忍不住叮嘱道,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自觉的关切。

“放心吧,我在山里住了十几年,什么都懂。”苏晚笑着拍了拍腰间的小陶瓶,“我有法术,寻常的野兽和毒虫都近不了我的身。再说了,山下的村民也很照顾我,常给我送些米粮和布匹,我一点都不孤单。”

沈砚看着她自信满满的样子,忍不住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极淡的笑容。那笑容像是冰雪初融,清冷的眉眼瞬间柔和了许多,竟让这破败的山神庙都亮堂了几分。

苏晚见状,心头又是一跳。她觉得沈砚笑起来很好看,像是春日里的第一缕阳光,能驱散所有的阴霾。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落在庙顶的破洞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像是一首轻柔的乐曲。两人坐在角落里,没有再多说话,却并不觉得尴尬。苏晚靠在墙上,看着庙外的雨幕,听着雨声,心情格外平静;沈砚则低头整理着那些书稿,偶尔抬眼看向苏晚,目光温柔,带着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暖意。

不知过了多久,苏晚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从竹篓里拿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她早上出门时带的粗粮饼子:“我这里有饼子,公子要不要尝尝?”

沈砚抬头,看着她手中的饼子,那饼子是粗粮做的,边缘有些焦黑,看起来并不精致,却散发着淡淡的麦香。他早上从藏身的山洞出来,一路被仇家追杀,还没来得及吃东西,此刻确实有些饿了。

“不必了,姑娘自己吃吧。”他还是习惯性地拒绝。

“客气什么呀,我这里还有呢。”苏晚不由分说地递了一块饼子给他,“你受了伤,得吃点东西补充体力,不然怎么能撑到雨停呢。”

沈砚看着她递过来的饼子,又看了看她真诚的眼神,终究没有再拒绝。他接过饼子,说了声“多谢”,慢慢吃了起来。饼子虽粗糙,却很实在,带着自然的麦香,吃在嘴里,竟觉得格外温暖。

苏晚也拿起一块饼子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和沈砚聊着天。她问他是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沈砚却只是含糊地应着,说自己是游学的书生,路过此地,遇上了大雨。苏晚看出他不愿多提过往,便识趣地不再追问,转而说起山中的趣事,说起春天的野花,夏天的溪流,秋天的野果,冬天的雪景。

沈砚静静听着,偶尔点头回应,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模样,听着她清脆的声音,他忽然觉得,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或许并非坏事。若不是这场雨,他或许还在独自逃亡,在黑暗中挣扎;若不是这场雨,他便不会遇见这个如阳光般温暖的姑娘,不会在这破败的山神庙里,感受到久违的安宁。

雨渐渐小了些,天边透出一抹淡淡的橘红,像是雨过天晴的征兆。苏晚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雨快停了,等会儿我带你回竹屋吧,你的伤需要好好调理。”

沈砚抬头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知道自己不该再拖累她,可一想到要离开,想到再也看不到她的笑容,听不到她的声音,他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轻声道:“有劳姑娘了。”

苏晚笑了笑,露出两颗浅浅的梨涡:“不用客气。”

她收拾好竹篓,又帮沈砚把书稿小心翼翼地放进布包里。两人并肩站在山神庙门口,望着渐渐放晴的天空,望着被雨水冲刷得格外清新的山野,都没有说话。

雨幕渐散,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大地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光。一场雨,一座庙,让两个原本毫无交集的人,命运紧紧交织在了一起。他们都不知道,这场始于雨幕的相遇,将会开启一段怎样的旅程,将会经历多少风雨与温暖。但此刻,他们只知道,身边有彼此,便是最好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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