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寒假的初雪刚落,家乡新开的大型游乐场裹着银白,过山车的轨道在晴空下蜿蜒成一道亮眼的弧线。苏晚裹着浅棕色羽绒服,独自站在过山车入口处,指尖攥着门票,心里满是雀跃——她盼这趟独处的过山车,盼了整整一个学期。
初中毕业后,她和林辰去了不同的高中,考入不同城市的大学,算下来已有五年没见。当年为排名较劲的少年气,早已被大学的陌生环境磨得淡了些,只剩偶尔时聊天框的零星的消息,提醒着彼此的存在。
“苏晚?”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苏晚吓得转头一看,真的是林辰,他比记忆中高了些,褪去了青涩,穿着黑色冲锋衣,轮廓更显利落,身边还站着两个笑意盈盈的男同学。
五年未见的距离感瞬间拉满,让她下意识地拢了拢围巾,语气带着几分不自然的仓促:“林辰?真是好久不见。”
“是啊,五年了吧。”林辰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意外,“你也来玩?”
“嗯,就想来坐坐过山车。”苏晚笑着点头,目光下意识地避开他的视线,落在他身边的同学身上,“你们是一起?”
“对,几个老同学约着来尝尝鲜。”林辰身边的同学笑着插话,“你也是林辰的同学?一起玩啊,人多热闹!”
苏晚心里咯噔一下,尴尬感更甚。五年没联系,彼此的生活早已没了交集,她习惯了独处,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融入他们的圈子。她连忙摆手,语气带着歉意:“不了不了,你们玩得开心点,我就一个人坐坐过山车就行,我先走了啊。”
说完,她转身就想往过山车入口走,脚步都快了几分。
“哎,苏晚!”
林辰下意识地喊住她,他其实挺想让她留下的——高中时就觉得这个又倔又安静的女生很特别,五年未见,她好像没怎么变。他想问问她大学过得怎么样,想邀她一起体验其他项目,可话到嘴边,又想起过去的她总带着的疏离感,怕自己的邀约太唐突,怕她干脆利落地拒绝,让彼此更尴尬。
苏晚的脚步顿住了,只转过头对着他挥了挥手:“真不用啦,你们玩,再见!”
说完,她快步走进过山车的排队人群,背影透着几分仓促的逃离。
林辰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心里莫名有些空落落的。身边的同学撞了撞他的胳膊:“怎么不拦住她?看你刚才那眼神,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啊?”
林辰脸颊微红,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别瞎说,就是好久没见,想让她一起玩而已。”
他和同学谈笑间,目光还是忍不住往过山车的方向瞟,心里反复回放着刚才她那句“真是好久不见”,还有她略显尴尬的笑容。
初雪后的阳光洒在游乐场的轨道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苏晚坐在过山车上,随着轨道爬升、俯冲,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心里的尴尬渐渐被刺激感取代,可某个瞬间,还是会想起林辰喊住她的声音,想起他眼里的犹豫。
而远处的林辰,和同学聊着天,手里却无意识地攥紧门票,心里默默想着:下次再遇到,一定要鼓起勇气,好好跟她聊一聊。
这场初雪游乐场的偶遇,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两人沉寂五年的关系里,漾开了一圈浅浅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