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苏晚的心底像积了一层薄薄的雾，挥之不去。
林辰的靠近始终温和克制，却又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会在她加班时发来“记得吃晚饭”的提醒，会在她分享书单后默默买来同款跟她分享心得，甚至会在周末“偶遇”她常去的咖啡馆，点一杯和她一样的无糖拿铁。
可越是这样，苏晚越迷茫。他到底想做什么？是单纯觉得老同学难得，想重新做朋友？可当年他们的关系本就因……她单方面的绝交和表白变得微妙，如今又何必这般费心？还是……有别的意思？
她总想起初中时的忽冷忽热——他会为了一道题和她争论半天，转头又和别的同学打成一片；会在她失落时递来一张纸巾，却从不多问一句缘由。那种不确定感，让她当年备受煎熬，如今不想再重蹈覆辙。
更让她纠结的是，褪去年少的执念后，她自己也分不清对林辰是什么感情。是习惯了他的存在？是感念他的照顾？还是真的还喜欢着？她不知道，也不敢深想，只能下意识地保持距离，不主动、不迎合，像在迷雾里摸索，不肯轻易踏出一步。
这份纠结，在听说有人向林辰表白被拒后，变得更加复杂。
消息是初中同学告诉她的，语气里满是惋惜：“听说那姑娘是市医院的医生，长得漂亮，性格也好，还是林辰工作上的合作伙伴，多般配啊，不知道林辰怎么想的，直接就拒绝了。”
苏晚握着手机，心里莫名咯噔一下。她也见过那个女生，同学聚会后一次偶然的机会，在林辰单位附近碰到过——穿着白大褂，笑容明媚，举手投足间满是干练与温柔，确实是很优秀的人。
林辰为什么会拒绝？是没感觉？还是有别的顾虑？
无数个疑问在她脑海里盘旋，甚至让她生出几分莫名的恼火——她为什么要在意这些？他拒绝谁、接受谁，和她有什么关系？当年主动表白的狼狈还历历在目，她早就发誓不再做感情里先迈步的人，可此刻心里的波澜，却骗不了自己。
有好几次，和林辰聊天时，她都想顺口问一句，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她怕一问，就暴露了自己的在意；怕得到的答案，不是她想听到的，反而让彼此更尴尬；更怕自己又陷入当年那种“患得患失”的境地。
“在想什么？”
一次两人在咖啡馆看书，林辰忽然抬头问她。苏晚走神太久，指尖的咖啡都凉了。
苏晚吓了一跳，“——没什么”她连忙收回思绪，掩饰性地抿了口咖啡，“就是在想工作上的一个模型，有点棘手。”
林辰没有追问，只是笑了笑：“要是需要帮忙，虽然我不懂编程，但可以帮你看看逻辑有没有问题——法医查案，最擅长捋逻辑了。”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玩笑，眼神却很真诚。苏晚看着他，心里的别扭又多了几分——他总是这样，恰到好处地关心，却从不逾矩，让她想推开，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那天回家后，苏晚翻出了初中时的日记本。泛黄的纸页上，逝去的往事一件件浮现眼前——他某次模考比她高了两分的不甘，他帮她捡起掉落的笔时的慌乱，他说“你是最好的对手”时的高兴和失落……
看着那些稚嫩的文字，苏晚忽然笑了。当年的执念，像夏日的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而现在的在意，却像春日的细雨，绵密又隐晦，连她自己都摸不透。
她不知道林辰的心意，也不确定自己的感情。但她清楚，不能再像当年那样。她需要时间，理清自己的心思，也看清林辰的态度。
林辰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犹豫，没有再进一步，依旧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只是偶尔，在她加班晚归时，他的车会恰好停在公司楼下；在她分享烦恼时，他会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偶尔给出几句沉稳的建议。
苏晚知道，有些问题，终究需要答案；有些步子，早晚要迈出。但在那之前，她愿意再等等，等雾散月明，等自己真正想清楚——这份跨越了十年的羁绊，到底该走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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