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风起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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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竹林，晨雾未散。

两道身影在缭绕的雾气中交错，剑光闪烁，竹叶纷飞。苏清砚——如今化名苏月的剑宗弟子，手中望舒剑划出一道清冷的弧线，剑身流转的月华般光泽在薄雾中格外醒目。

萧怀瑾的重剑沉稳如山，每一次挥动都带着破空之声。他的玄色劲装已被汗水浸透，袖口紧束的手腕青筋暴起，却仍精准地格挡住苏月每一记刁钻的攻势。

“铮——”

两剑相撞，发出清脆的鸣响。苏月借力后撤，足尖在竹枝上轻点，身影飘然若仙。

她素白长裙上的银丝暗纹在晨曦中若隐若现

萧怀瑾收剑而立，看着轻盈落地的师妹，唇角微扬。

萧怀瑾.“师妹，你的剑术又精进了。这招‘月华流照’，已得其中三昧。”

苏月垂眸，将望舒剑归鞘。她的声音清冷，如同山间流淌的泉水。

苏清砚.苏月“大师兄过誉了。若非师兄手下留情，我早已落败。”

这话不全是谦辞。萧怀瑾的剑法在剑宗年轻一代中堪称翘楚，那柄赤羽剑在他手中，仿佛真的能斩断一切威胁。只是苏月知道，这位看似冷峻的大师兄，内心深处藏着不为人知的温柔。

萧怀瑾.“你的剑，少了些杀气。”

萧怀瑾走近。

萧怀瑾.“太过追求形之美，反而失了剑之本意。”

苏月指尖微颤。她怎能告诉他，自己练剑的目的，从来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毁掉那个令百桑遗民陷入疯狂的圣物——圣婴。

就在这时，一名弟子匆匆而来，在萧怀瑾耳边低语几句。

萧怀瑾神色一肃，转向苏月。

萧怀瑾.“掌门召见。”

苏月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

苏清砚.苏月“可知何事？”

萧怀瑾.“与你下山有关。”

萧怀瑾目光深邃。

萧怀瑾.“师妹，江湖险恶，此去多加小心。”

-

剑宗大殿，檀香袅袅。

掌门玄诚子背对着殿门，望着墙上悬挂的天下四城图。听见苏月的脚步声，他缓缓转身，目光如电。

“苏月，你入门几年了？”

苏清砚.苏月“三年整。”

苏月垂首应答。

“三年...”玄诚子轻抚长须，“是时候了。近日江湖传闻，圣婴即将现世。此物关系重大，你即刻下山，务必将其带回剑宗。”

苏月的心猛地一沉。圣婴——百桑圣物，也是她誓要毁灭的目标。三年前，她化名潜入剑宗，就是为了寻找毁掉圣婴的机会。如今机会终于来临，却要以剑宗弟子的身份去夺取它。

苏清砚.苏月“弟子遵命。”

她压下心中波澜，声音平静无波。

玄诚子深深看她一眼，“记住，圣婴绝不能落入燕渚朝廷手中。否则，江湖必将大乱。”

-

山门外，苏月驻足回望。

剑宗的山门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仙境。三年来，这里是她唯一的安身之所。大师兄的照拂，同门的友善，都让她几乎忘记了背负的使命。

可她是百桑圣女，即使百桑已灭，即使家国已毁，她也不能让圣婴继续为祸人间。

转身，下山。白衣胜雪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蜿蜒的山路尽头。

-

天下四城，表面太平，暗流汹涌。

文墨城中，醉仙楼的千杯醉香飘十里，学堂内书生朗朗的诵读声传遍街巷；南陵玄安，剑客云集，多年前那场血染雪地的刺杀至今仍为人津津乐道；漠北临阳，黄沙漫天，驻国大将军的冤魂似乎仍在边关徘徊；江南汾水，夜夜笙歌，英雄豪杰在乐坊舞姬的裙下醉生梦死。

苏月戴着面纱，隐匿在文墨城一条偏僻的市井小巷中。人群熙攘，她却感觉前所未有的孤独。

墙角张贴的悬赏令让她瞳孔微缩。画中女子墨发如瀑，眸似寒星，眉间一点朱砂格外醒目——正是她作为百桑圣女的容貌。

“听说了吗？这是百桑的圣女，无恶不作，如今流落不知去向，江湖正道人人得而诛之。”

“百桑不是灭国多年了吗？怎么还有圣女？”

“谁知道呢？据说她身上带着百桑的圣物，得之可得天下...”

百姓的议论声传入耳中，苏月握紧了手中的望舒剑。无恶不作？她冷笑。百桑覆灭时，她不过是个孩子，何来的无恶不作？

退出人群，她在街边找了个面摊，要了一碗清汤面。热气蒸腾中，她摘下面纱，小口吃着。三年清修的剑宗生活，让她早已习惯了粗茶淡饭。

面还没吃完，她的目光突然定在不远处一个身影上。那人穿着普通的布衣，腰间佩剑，行走间却流露出军人才有的挺拔。

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苏月放下筷子，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那人拐进一条无人的小巷，她紧随其后，却在巷口停住脚步——巷内空无一人。

“不好！”她心中警铃大作，正要后退，一柄长剑已经架在了她的脖颈上。

冰冷的触感让她浑身一僵。

“百桑圣女，别来无恙。”低沉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你可还记得，三年前在百桑圣殿，被你们当做药人的燕渚剑客？”

苏月脑海中闪过三年前的画面：阴暗的圣殿，被铁链锁住的剑客，还有那些被称为“圣婴使者”的疯子...

苏清砚.苏月“你认错人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刻意拔高，带着几分娇嗔。

苏清砚.苏月“我可是玄安剑派柳如烟的弟子，不是什么百桑圣女！”

“哼，你化成灰我也认得！”剑客手腕用力，剑刃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那些被你们折磨至死的燕渚同胞，今日我要你血债血偿！”

剑光乍起，望舒剑出鞘如月华倾泻。苏月侧身避开致命一击，剑尖直指对方咽喉。

两人在狭窄的巷中交手，剑影翻飞。剑客的剑法狠辣凌厉，招招致命；苏月的剑法则灵动飘逸，以守为攻。几个回合下来，她渐渐落了下风——剑宗的剑法讲究正大光明，实在不适合这种生死相搏。

一记刁钻的直刺袭来，苏月避之不及，眼看就要被刺中胸口——

“叮！”

一枚飞镖破空而来，精准地打偏了剑客的剑锋。剑客闷哼一声，手腕鲜血淋漓，显然飞镖上附着的力道极大。

苏月趁机后撤，环顾四周，却只见空荡荡的巷道和高高的围墙，不见任何人影。

那枚飞镖造型奇特，镖身上刻着一轮弯月——这是...

不及细想，她转身疾步离去，白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

在她离去后，一道身影从暗处走出。

楼江月拾起地上的飞镖，银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望着苏月消失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楼江月.“百桑圣女...我们还会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