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1

第六章：出奇制胜与“快乐教育”

费介在澹州一待便是数年，范闲在他的“荼毒”与五竹的“锤炼”下，飞速成长。用毒之术已得费介真传，霸道真气也日渐深厚，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万嘉依旧像个甩手掌柜，每天乐呵呵地看着他水深火热，偶尔用她那愈发娴熟的、疑似“丰饶”的力量给他刷个治疗，美其名曰“售后服务”。

这一日，费介捋着那几根稀疏的胡须，对范闲宣布了出师的条件：“小子，把我放倒，就算你出师。”

范闲看着老狐狸似的费介，心里清楚，用常规毒药对付这位用毒大宗师，成功率微乎其微。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他钻进了库房，那里堆满了这些年庆帝送来、叶轻眉却碰都懒得碰的各类珍稀补品。千年人参、雪域灵芝、海底血珊瑚……无一不是大补之物，药性猛烈。

范闲根据药性相生相克的原理，精心调配，既不破坏其补益之效，又将那股“补”劲催发到极致。几天后，他端着一碗色泽瑰丽、香气却有些奇特的汤药，找到了正在晒太阳的费介。

“老师，请用茶。”范闲笑得一脸纯良。

费介狐疑地接过碗，仔细嗅了嗅，又用银针试了试，确认无毒，反而充满了精纯的滋补之气。“小子，搞什么名堂？”他抿了一口，味道……有点怪，但确实是好东西。

“孝敬您的。”范闲笑容不变。

费介将信将疑，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几口将汤药喝了下去。起初只觉得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通体舒泰，忍不住赞道：“嗯，还算有点良心……”

话音未落，他突然觉得鼻子一热，两道鲜红的鼻血不受控制地淌了下来。紧接着，浑身气血翻涌，面色潮红，脑袋都有些发晕，竟是补过头了！

“你……你小子……”费介指着范闲，想骂又觉得这手段确实别出心裁，算不上下毒，只能算是……补过头了？他捂着鼻子，哭笑不得，最终还是晃了晃，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算是“倒”了。

“老师，承让了。”范闲笑嘻嘻地拱手。

出师条件，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达成。

费介出师，也意味着他该离开澹州，返回监察院复命了。临行前，他将一块非金非木、刻着繁复花纹的腰牌郑重交给范闲：“这是陈院长交代的，监察院提司腰牌。收好了，以后或许有用。”

范闲接过腰牌，感受着其上的冰凉与沉重，知道这意味着责任与风险。他也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副用特殊羊肠精心鞣制的手套：“老师，这个给您。防毒、透气，解剖……呃，研究东西的时候方便些。”

费介接过手套，触感柔韧，做工精细，知道是范闲的一片心意，嘿嘿笑着收下了。

这时，万嘉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小巧的、仿佛由光线编织而成的卡片，卡片中心似乎有微光流转。“费老头，这个送你！”

费介接过卡片，入手温润，好奇地问：“小怪物，这又是什么新奇玩意儿？”

“这叫‘快乐教育日常’！”万嘉得意地扬起小脸，灰色的短发在海风中轻轻晃动，“你不是总念叨着以后没人给你下毒……啊不是，是没人陪你‘切磋’了会无聊吗？想范闲了，就把这个往白墙上一砸，就能看到你们以前的‘快乐’时光啦！”

这正是万嘉这几年“玩”星核之力，结合了“记忆”命途鼓捣出来的小玩意儿——光锥。里面储存着她视角下，费介与范闲这些年斗智斗勇的诸多有趣片段。

费介将信将疑，按照万嘉的指点，将光锥轻轻投向旁边一处白墙。

“啪！”光锥触墙的瞬间，并未碎裂，而是化作一片柔和的光幕。光幕上，清晰地呈现出动态影像——正是范闲第一次被他毒得脸色发绿、满地打滚的窘态，还有范闲试图反下毒却被他轻易识破的懊恼，以及最后这次被补得流鼻血的滑稽样子……一幕幕，伴随着当时的声音，生动无比。

片刻后，影像播放完毕，光幕收敛，重新化作那张小小的光锥卡片，落回费介手中。

费介看着手中的光锥，又看看眼前已经长得挺拔俊秀的范闲和古灵精怪的万嘉，眼眶竟有些微微发热。他早已习惯了万嘉时不时弄出的各种神异小道具，此刻心中只有满满的温暖和感慨。

“嘿嘿，好东西，好东西！”费介珍而重之地将光锥收起，拍了拍范闲的肩膀，又揉了揉万嘉的头发（被万嘉嫌弃地躲开），“行了，两个小怪物，老夫走了！以后……常来看看老夫！”

说完，他背起行囊，挥了挥手，身影渐渐消失在澹州的海雾之中。只是这一次，他的行囊里，多了一副手套，和一份可以随时重温的、“快乐”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