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笔记本的秘密

林深反复看着那条陌生短信，发信人号码是一串乱码，无法回拨。他把短信截图保存，然后打开笔记本，继续翻看后面的 pages。之前被人影翻看的地方有明显的折痕，他顺着折痕往下翻，发现后面的内容都是用不同的字迹写的，像是六个不同的人留下的日记。第一篇日记的日期是三年前，字迹潦草，像是一个男人写的：“入住第三天，我听到了楼道里的脚步声，它在数我的台阶，一步、两步、三步…… 我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往前跑。中介的规则是真的，昨晚我忍不住开了窗，窗外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双眼睛盯着我，那双眼睛没有眼白，全是黑色的。今天早上起来，我发现枕头上有一根黑色的长发，可我是短发。我开始怀疑，这栋楼里除了我，还有别的东西。”日记的字迹越来越潦草，最后几行几乎看不清：“它开始模仿我的声音，在我耳边说话，让我打开红门。我看到了镜子里的另一个自己，它在笑，它说要代替我活下去。红门后面有光，我好像听到了女人的哭声…… 不要相信陈玥，她在撒谎……” 后面的内容被撕掉了，只剩下参差不齐的纸边，像是被某种尖锐的东西撕咬过。林深的心沉了下去，日记里提到了陈玥，就是那个和赵磊一起来的法医。难道她和这栋楼的秘密有关？他继续往下翻，第二篇日记的字迹娟秀，和笔记本前几页的字迹一模一样，应该是个女人写的：“我是第二个租客，前几天看到新闻，说第一个租客失踪了。这房子里总有无形的手摸我的肩膀，尤其是在我梳头的时候。昨天我在衣柜里发现了一件白色连衣裙，不是我的，可它刚好合身。穿上它之后，我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唱歌，歌词听不懂，像是某种诅咒。”“今天我违反了规则，回应了敲门声。门外没有人，但地上有一朵枯萎的白菊。我把花扔了，可晚上它又出现在我的枕头边。镜子里的人影越来越清晰，它开始和我说话，说我是它的替身。我看到了红门，它在召唤我，门板上的划痕变成了我的名字。赵磊警官来看过我，他说我精神紧张，可我知道，他在隐瞒什么，他的口袋里有一把和红门锁一样的钥匙……” 这篇日记的结尾画着一个小小的红门，门里画着七个黑点，像是七个人。第三篇日记的字迹很工整，像是个学生写的：“我是第三个，我来这里是为了调查我姐姐的失踪，她是第二个租客。我在她的房间里找到了这本笔记本，也看到了那个穿白裙子的人影。她不是姐姐，她的眼睛是黑色的。我发现这栋楼的墙壁是空的，里面好像有东西在蠕动。昨晚我用锤子敲开了墙角的一块砖，里面流出了黑色的液体，像是石油，还带着血腥味。”“红门的锁是假的，我看到赵磊偷偷打开过，里面不是车间，而是一个祭坛，上面摆着七个木偶，每个木偶都贴着一张照片，前六个是失踪的租客，第七个是空的。陈玥法医在给木偶洒血，她的眼睛也是黑色的。我被发现了，它们在追我，我躲在衣柜里，衣柜里全是头发，它们缠住了我的脚……” 日记到这里突然中断，纸页上有几滴暗红色的血迹，像是写字的人被突然袭击。

第四篇日记的字迹很苍老，像是个老人写的：“我是第四个租客，退休的档案管理员。我查了这栋楼的历史，三十年前的印刷厂老板叫周明远，他有个女儿叫周雪，是印刷厂的设计师。火灾发生的那天，周雪也在车间里，但是她的尸体没有被找到。有人说她没死，而是被大火困住，变成了怨灵。这栋楼的地基是建在一片乱葬岗上的，周明远为了省钱，没有清理尸骨，直接盖了楼。”“三个规则是周雪定的，十点后开窗会让她看到外面的世界，勾起她的怨念；回应敲门声会让她找到替身；触碰红门会释放出里面的怨灵。前三个租客都违反了规则，所以失踪了。我没有违反规则，可我还是看到了她，她在镜子里对我笑，说我是个好人，要帮她找到凶手。周明远不是被谋杀的，是周雪杀的，因为周明远强奸了她，还想把她卖给别人。火灾是周雪放的，她想烧死所有知道真相的人……” 日记的最后一页画着一个符号，像是一个扭曲的 “S”，和红门板上的划痕很像。第五篇日记的字迹很潦草，像是个年轻人写的：“我是第五个租客，记者。我来这里是为了调查前四个租客的失踪案。我找到了周雪的日记，她在日记里写了被父亲侵犯的经历，还有她的复仇计划。火灾后，她没有死，而是躲在红门后面，用诅咒控制这栋楼。每个租客都是她的猎物，她需要七个替身，才能转世重生。前五个租客都被她吸走了影子，变成了行尸走肉，被困在红门后面。”“赵磊和陈玥不是警察和法医，他们是周雪的仆人，是火灾的幸存者，被周雪诅咒，永远不能离开这栋楼。他们的任务是引诱租客进来，让周雪完成七个替身的收集。我已经被他们发现了，他们在我的水里下了药，我现在看不清东西，镜子里的人影越来越清晰，它要夺走我的影子了…… 救我的人会是第七个租客，他会揭开所有的秘密，打破诅咒……” 日记的最后几个字歪歪扭扭，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第六篇日记的字迹很清秀，像是个女人写的：“我是第六个租客，医生。我相信科学，不相信鬼神，可我在这里看到了太多无法解释的事情。我给赵磊和陈玥做了检查，他们的身体里有一股奇怪的能量，像是被某种东西控制着。我没有违反规则，可我还是看到了周雪，她在我面前现身了，她说我是她的第六个替身，还差最后一个，她就能重生了。”“我发现了一个秘密，红门后面的祭坛上，每个木偶都有一根头发，只要毁掉头发，就能打破诅咒。我偷偷溜进红门，毁掉了五个木偶的头发，可我被周雪发现了。她把我困在镜子里，我看到了前五个租客的影子，他们都在哭，说想回家。赵磊和陈玥在外面敲门，说要救我，可我知道，他们是来抓我的。第七个租客，你一定要小心，赵磊的钥匙能打开红门，陈玥的药能让人产生幻觉，不要相信他们的任何话……” 日记的最后画着一个箭头，指向笔记本的夹层。林深连忙翻开笔记本的夹层，里面有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笑容甜美，眼睛很大，和他在镜子里看到的人影很像。照片的背面写着一行字：“我在等第七个替身，他会和我永远在一起。”就在这时，房间里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穿衣镜里的人影再次出现，这次她没有笑，而是在哭，眼泪像是血一样，顺着脸颊往下流。林深吓得后退了一步，手里的笔记本掉在地上。突然，他听到了敲门声，“咚咚咚”，和之前的敲门声一样，力道很大，震得门板都在晃动。他想起了第六篇日记里的话，不要相信赵磊和陈玥，可现在敲门的会是谁？“林深，是我，赵磊。” 门外传来了赵磊的声音，“我们有新的线索，想告诉你。”林深犹豫了，他不知道该不该开门。如果门外是赵磊和陈玥，他们很可能是来害他的；如果不开门，他可能永远都不知道真相。就在这时，手机又收到了一条短信，还是那个陌生号码：“不要开门，他们不是赵磊和陈玥，他们是周雪的替身，真正的赵磊和陈玥已经被关在红门后面了。现在是十点十五分，开窗，窗外有你需要的东西。”林深看着短信，心里更加犹豫了。中介的规则说夜间十点后勿开窗，可短信里让他开窗，到底该相信谁？敲门声越来越大，门板开始晃动，像是要被撞开。林深看着穿衣镜里的人影，她还在哭，嘴里不停地说着：“救我，救我……”他突然想起了第六篇日记里的话，毁掉木偶的头发就能打破诅咒。如果他能拿到赵磊的钥匙，打开红门，毁掉最后两个木偶的头发，或许就能救自己，也能救那些被困的影子。他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口，对着门外喊道：“赵磊警官，我有点害怕，你能把钥匙从门缝里递进来吗？我想自己去红门看看，或许能找到线索。”门外的敲门声停了，过了一会儿，一把铜制的钥匙从门缝里递了进来，和红门锁上的钥匙一模一样。林深拿起钥匙，心里一阵狂喜，他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可就在他准备打开门，去红门的时候，穿衣镜里的人影突然停止了哭泣，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和笔记本上画的笑脸一模一样。她开口说道：“你终于上当了，第七个替身。”林深猛地回头，看到穿衣镜里的人影慢慢走出镜子，变成了一个实体，穿着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漆黑。她的手里拿着一把刀，刀上沾满了鲜血。“你不是周雪，你是谁？” 林深问道，声音颤抖着。人影笑了起来，声音沙哑而空洞：“我是你，是被你遗忘的影子。每个人生下来都有影子，可你小时候因为一场意外，失去了影子，所以你总是感觉自己不完整。周雪发现了你，她想让你成为她的第七个替身，因为只有没有影子的人，才能让她真正重生。”“那些日记都是假的，是周雪写的，目的是让你相信她的故事，引诱你打开红门。赵磊和陈玥是真正的警察和法医，他们是来救你的，可你却把他们关在了门外。现在，你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和我一起，永远困在这栋楼里。”人影朝着林深走来，手里的刀越来越近。林深吓得后退，后背撞到了窗户上。他想起了短信里的话，开窗，窗外有他需要的东西。他不管什么规则了，用力拉开窗帘，窗外不再是漆黑的虚空，而是他进来时的那条小巷，巷口的路灯亮着，暖黄的光线照进来，让他感到一丝温暖。“不！” 人影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像是被光线灼伤，身体开始融化，变成一滩黑色的液体。林深趁机打开门，冲了出去，朝着走廊尽头的红门跑去。他手里拿着钥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打开红门，毁掉木偶，打破诅咒。楼道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像是有无数个东西在追他。他跑到红门前，把钥匙插进锁孔，用力转动。“咔哒” 一声，锁开了，红门慢慢打开，里面不是车间，也不是祭坛，而是一个巨大的房间，房间里摆满了镜子，每个镜子里都有一个人影，像是被困在里面的租客。房间的中央有一个祭坛，上面摆着七个木偶，每个木偶都贴着一张照片，前六个是失踪的租客，第七个贴着林深的照片。木偶的头发都是黑色的，和林深的头发很像。林深走到祭坛前，拿起一个木偶，想拔掉它的头发。可就在这时，镜子里的人影都开始尖叫，声音刺耳，让他头晕目眩。他看到周雪从镜子里走了出来，穿着白色连衣裙，笑容甜美，眼睛很大，和照片上的女孩一模一样。“你不能毁掉它们，” 周雪说道，声音温柔，“这些木偶是我的替身，只要收集七个，我就能重生。我已经等了三十年，不能功亏一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深问道。周雪叹了口气，说道：“三十年前，我被父亲侵犯，又被他卖给别人。我放火烧了印刷厂，想烧死所有伤害我的人，可我自己也被大火困住。我变成了怨灵，被困在这栋楼里，只能靠吸食租客的影子生存。我需要七个替身，才能摆脱怨灵的身份，重新做人。”“那些租客都是自愿的，他们要么有未了的心愿，要么想逃避现实，我给了他们希望，让他们成为我的替身，永远活在镜子里。你是第七个，你没有影子，是最完美的替身，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让你实现任何愿望。”林深看着周雪，心里五味杂陈。他能理解她的痛苦，可他不能接受她的做法。那些租客虽然有自己的苦衷，但他们也有活下去的权利。“我不能让你这么做，” 林深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不能被别人代替。你应该放下仇恨，重新开始，而不是靠吸食别人的影子生存。”周雪的脸色沉了下来，说道：“你不懂我的痛苦，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只能强行夺走你的影子了。” 她朝着林深走来，手里出现了一把黑色的匕首，匕首上散发着诡异的光芒。林深拿起一个木偶，说道：“如果你敢过来，我就毁掉它。”周雪停下了脚步，说道：“你毁掉一个，还有六个，我可以再找一个替身。你是逃不掉的。”就在这时，房间里的镜子突然开始破裂，赵磊和陈玥从镜子里走了出来，他们的手里拿着手电筒，光束照在周雪身上。周雪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开始融化。“林深，快毁掉所有的木偶！” 赵磊喊道，“这些木偶是周雪的力量来源，只要毁掉它们，就能打破诅咒。”林深连忙拿起祭坛上的木偶，一个一个地拔掉它们的头发。每个木偶的头发被拔掉后，镜子里的人影就会消失，像是得到了解脱。当他拔掉第七个木偶的头发时，周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彻底融化，变成一滩黑色的液体，消失在地板上。房间里的镜子全部破裂，红门慢慢关上，楼道里的脚步声也消失了。林深、赵磊和陈玥站在房间里，看着空荡荡的祭坛，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谢谢你，林深，” 赵磊说道，“如果不是你，我们可能永远都困在镜子里。其实我们早就知道周雪的秘密，三年前我们来调查租客失踪案，被周雪困在镜子里，只能靠短信联系外界，希望能有人来救我们。第六个租客是我们的同事，她假装被周雪困住，偷偷给你留下了线索。”陈玥说道：“周雪的诅咒已经被打破，这栋楼里的怨灵也都得到了解脱。从今以后，这栋楼再也不会有怪事发生了。”林深看着他们，心里一阵感慨。他没想到，自己原本只是想找一个便宜的出租屋，却卷入了一场跨越三十年的诅咒。他拿起笔记本，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个故事写下来，让更多的人知道，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都不能放弃希望，更不能伤害别人。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阵轻微的笑声，像是从镜子的碎片里传来。他低头看向地板，发现那滩黑色的液体并没有消失，而是慢慢汇聚成一个小小的人影，人影的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和笔记本上画的笑脸一模一样。林深的心脏猛地一沉，他知道，这场诅咒并没有结束，周雪还没有真正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