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早八点的黑咖啡

第二天早上八点，沈晞顶着淡淡的黑眼圈走进教室。她刻意选了靠门的位置，方便随时逃离那种令人窒息的氛围。

几乎是踩着上课铃，许言和林薇从前门走了进来。林薇依旧神采飞扬，低声和许言说着什么，许言脸上带着些许倦意，漫不经心地听着。

经过沈晞座位时，他脚步没有任何停留，目光也未曾偏移分毫，仿佛昨夜那个在地图上短暂交汇的灰色头像，只是一个与她无关的幽灵。

沈晞低下头，翻开书本，指尖却有些发凉。

课间，她起身去接热水。在走廊尽头的热水房，却与正好出来的许言迎面遇上。他手里端着一杯刚从旁边咖啡机接出来的黑咖啡，浓郁的苦香瞬间弥漫在狭小的空间。

两人俱是一顿。

他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衬得肤色愈发冷白，眼下的淡淡青黑却比平时明显。是因为昨晚也没睡好吗？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比在教室里时长了大概零点几秒，依旧没什么温度，却似乎在她眼下的同样淡淡的阴影处，极快地掠过。

沈晞攥紧了手中的空水杯，喉咙发紧，想说点什么，哪怕只是一句“早上好”。

但他已经侧身从她旁边走过，带起一阵微小的气流，混合着黑咖啡的苦涩和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没有对话，没有眼神交流，甚至连那颗薄荷糖似的、微不足道的“施舍”都没有。

仿佛昨夜地图上那场无声的、近乎亲密的对峙，从未发生。

沈晞站在原地，听着他沉稳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走廊的嘈杂里。她接满热水，杯壁传来的滚烫温度，却丝毫暖不透指尖的凉意。

她看着那台他刚刚使用过的咖啡机，屏幕上的指示灯还亮着。他需要靠黑咖啡来提神，是因为和她一样，在凌晨三点清醒着吗？

还是仅仅因为，他习惯了夜生活的喧嚣，与她在深夜的清醒，原因截然不同。

答案像他杯中的咖啡一样，只有他自己知晓，而她，连询问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