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冬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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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欲裂。

这是冬无眠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受，像是有人用钝器狠狠敲打过她的后脑，残存的痛楚仍在颅内盘旋。

她费力地睁开眼，视野先是模糊，继而才聚焦在眼前这方狭窄、令人窒息的空间里。

她坐在一辆车的后座上。

车内空间逼仄，身下的座椅布料已经磨损，露出底下发黄的海绵，一股浓烈到近乎实质的烟味混合着老旧的皮革气味，沉甸甸地压在空气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陈腐的味道。

车窗紧闭，细密的雨点持续不断地敲打着玻璃，汇聚成一道道蜿蜒曲折的水痕，缓慢滑落。

透过这面模糊扭曲的玻璃窗，能看到外面是昏沉的天色，细雨淅淅沥沥，没有光源，分不清是迟暮还是深夜。

空气中，除了烟味，还隐约缠绕着一丝让她喉头泛呕的咸腥，像是腐败的鱼获。

然后，她看到了那个悬浮在她面前的东西。

一个半透明的，散发着微光的面板，上面清晰地显示着几个字——【游戏须知】。

冬无眠纤细的眉毛蹙了起来，常年没什么血色的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

她黑眸里先是掠过一丝茫然，随即被更为浓重的警惕与怀疑取代。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在这里？这又是什么东西？

那面板仿佛能读取她的思绪，旧的字迹隐去，新的字迹如同被无形之手书写，一个一个地浮现出来：

【你在一场致命的游戏中。】

【而你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我们检测到表演失败后，你爆发出了巨大的对报复的欲望。】

【欲望强烈到，符合游戏开启条件。】

表演失败……报复……

这几个字像冰冷的钥匙，猛地捅开了记忆深处某个被刻意封锁的匣子。

破碎的画面伴随着尖锐的耳鸣冲击着她的神经——灯火辉煌的音乐厅，台下模糊的人脸，她走向舞台中央的三角钢琴，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凉的琴键……然后是从身后猛力袭来的一推，失重感，骨头断裂的脆响，以及潮水般涌来的、混杂着剧痛与巨大羞辱的黑暗。

那些嘲弄的、冷漠的、幸灾乐祸的面孔，在记忆中扭曲、放大。

是她那些亲爱的同学们。

长期的，缓慢的，浸透在每一天校园生活里的恶意，最终在那场对她至关重要的钢琴会上，汇聚成了这致命的一推。

恨意，如同冬夜里悄然蔓延的冰霜，无声无息，却足以封存一切。

她的眼神暗沉下去，里面像是结了一层永不融化的薄冰。

“这是一款什么游戏？”她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久未说话的干涩，语气却异乎寻常的平静，与车外阴冷的雨声融为一体。

面板上的字迹再次变化：

【这是一场恐怖逃生游戏，里面充斥着鬼怪，杀人狂魔，不可思议之物，而你要做的就是找出他们的弱点，完成通关整个游戏副本的剧情，并从他们手中顺利存活下来。】

——

【游戏副本载入中…载入完毕】

【游戏副本名称：《塞壬小镇》】

【等级：一级（玩家死亡率小于百分之五十的游戏为一级游戏）】

【模式：单人模式】

【综合说明：这是一款刺激的动作向和解密向相结合的游戏，在玩家中大受欢迎，但似乎对新人不是很友好，新人死亡率非常高。】

【玩家信息载入中………载入完毕——】

【玩家名称：冬无眠】

【生命值：100（生命值低于六十后玩家攻击力下降，归零之后玩家死亡）】

【体力值：80（体力充沛）】

【敏捷：25（你因为常年被欺负，敏捷很低）】

【攻击：30（你因为常年被欺负，攻击很低）】

【智力：87（你出乎意料的聪明）】

【幸运：51（都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幸运值还那么高吗？）】

【技能：无（你还没有任何技能）】

【精神值：99（距离精神值一百只差一，你似乎对某些事物有着异乎寻常的承受力）】

她的目光在“常年被欺负”那几个字上停留了一瞬，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下弯了弯，那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一种自嘲的凝固。

而当看到“智力：87”时，她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仿佛这本就是理所当然。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了【精神值】以及下面那行猩红的小字注解上：

【（注：请玩家保证精神值高于六十，精神值低于六十会导致玩家精神错乱，各人物面板属性砍半，低于四十会导致玩家看到不属于游戏内的幻觉内容，导致游戏通关困难加剧，低于20会激发玩家癫狂状态，攻击力面板属性极力攀升，击杀各类生物，精神值为0玩家会彻底被副本同化，变成副本中怪物的一员）】

【玩家面板属性综合评价——E级玩家，最低等的玩家。】